纤细指头蘸了药,往伤口处去。
王初芸此时有些耳热。方才卿无尘那神情,直叫人不自在。
他这般衣衫不整,面色甚至有些惨白的模样,叫她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有人说,有时候受伤的破碎之感,会给人离谱的蛊惑,她从前不信,现在竟有些信了。
手指在伤口四周打圈,缓缓覆盖皮肉裂开处。
“嘶——”
头顶传来倒抽气的声音。
王初芸说:“夫君方才一路走来都不曾叫过,这会子不过上些药,就疼得受不住了?”
卿无尘平静下来,却没接她这话茬,忽然问:“夫人今日可曾见到顾三公子,上一回你与孩子落水,全系他所救,可有当面谢过?”
王初芸说谢过了。
卿无尘闻言微微挑眉:“哦?夫人是如何谢的?”
王初芸再蘸取金疮药膏,指尖游走在他伤口上。
“也没怎么谢,我让甜桃送了点谢礼过去。”
卿无尘不着痕迹地追问道:“夫人准备的什么谢礼?”
王初芸说:“也没什么,就是从库房里选了一支毛笔。”
闻听此言,卿无尘神色稍缓:“只是毛笔啊……”语气沉吟,也不知在沉吟个什么东西。
王初芸说:“自然只是毛笔,礼送重了只怕人家不收,我观顾三公子虽说是武官,但颇通音律,对于写字弄墨上,应该也不会很差。毕竟,他不是和你齐名吗。”
卿无尘眸色暗了暗,不屑地撇嘴:“他与我齐什么名?两个不相干的人。”
王初芸抬起头,一双杏眼清明澄澈,手上还没有停止上药,缓缓打着圈:“怎么能说两不相干呢,论起来也算是表亲。”
说到此处,王初芸想起顾嘉惠,她低头,目光骤冷,隐匿在阴影里。
心说,万万没想到,顾嘉惠连同她表哥也一同算计。
他们初见那一次,她险些摔倒,幸亏有顾远楼扶住,经着人调查才晓得,也是顾嘉惠提前设计好的。
她其实早已布好局,等着王初芸去钻。
只可惜,王初芸重生一回,对顾嘉惠处处提防。今次,才没落入她的圈套里。
药上好了,王初芸收了金疮药瓷罐:“换身衣裳吧,外头宾客还在,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屋里。”
说着,已经去衣柜里,给他拿了身衣裳出来,放在他坐的床榻边。
“对了,嘉惠妹妹出了这样的事,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