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无尘那厢从容德堂出来便一脸不悦。
他一路疾行,很快回到清雅园。
踏入房门,就瞧见王初芸坐在窗边的小几旁,神色平静地饮茶,小几上插了几枝芍药。
妻子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淡青色纱裙,微风吹起她的鬓发,一派清新怡然。
这画面叫他情绪稍缓,仿若大热的天喝了一口清淡的凉茶。
他缓步走过去,原想与妻子一道喝喝茶,平息一下心情。
谁知刚一坐下,王初芸轻轻一抬手,递过来的不是茶,而是一封信。
卿无尘疑惑道:“这是什么?”
王初芸仿若未闻,自顾自地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不紧不慢地倒着茶,然后端起茶杯,自已轻抿一口。
卿无尘此时已经兀自展开信封。
一看,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冷眸,顿时瞪得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手中的宣纸被他捏得紧紧,手背上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起。
这竟是一封——和离书。
人在气极时,反而越发冷静,只是周遭的气压,骤然降低,恍若凛冬。
他平静地质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王初芸放下茶杯,缓缓道:“容德堂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王初芸虽不是什么烈性女子,但也绝不愿二女共侍一夫。”
卿无尘忙解释:“夫人,我已经严词拒绝,不会有什么妾室入门。”
王初芸轻轻一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这件事上,可能你拒绝无效,毕竟你背后是整个卿家。我嫁给你,除了要与你相处,还得和你的家人相处,你可知隔壁的沈大夫人,与前夫,是因着什么和离的?算了,不说了,你签了吧,我累了,不想再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劳什子事。”
卿无尘看着她,见她那过于淡定的神情,心下不知是气,还是失落,他寒着眸子道:“你出了卿府又能去哪儿?”
王初芸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淡然道:“我自有去处,世子爷不必担心。”
她居然开始叫他“世子爷”,而不是“夫君”。
他一怒之下将那和离书揉成一团,随手一扔,扔到了芍药花盘上卡住了,人已经转身出门。
王初芸从花上拾起那张揉得皱巴巴的和离书,一点一点展开,用手掌碾平。
卿无尘一出门,原想大踏步离府,见了星厌忽又想起什么,沉声吩咐道:“着人看好了,从今日起,不准你们奶奶出公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