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芸攥着珩哥儿的小手,孩子紧闭双眼,唇色发乌,显然是中毒之兆。
静安师太站在身后,手中的念珠不停转着,神思慌乱。
卫国公府的玄孙若在她庵堂出了事,只怕他们整个静心庵都要被流放。
“我此刻立马撞钟召集所有人,调查此事。”
“住持若要敲钟集众,只怕会打草惊蛇。”卿无尘道。
“那依卿施主看,要怎么办?本庵堂上上下下全力配合,找出真凶,”静安忙为静心庵辩解,“不知是不是有贼子偷偷闯入对小公子下的毒,我庵上上下下的弟子,来路皆清白,也在山上修习多年,与小公子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是我们弟子干的。”
卿无尘冷笑:“看来师太对弟子的了解,还是太浅表了一些。佛说要透过虚妄见本心,不知师太是否真能做到。”
静安抬手擦额上的汗珠:“惭愧惭愧,若查出真是我庵堂弟子所为,必要给卿施主一个交代。”
卿无尘将一只瓷碗递给静安:“今日小儿晨起还未用饭,来了贵庵堂,才吃了两口这枇杷饮,贵庵堂的子弟确实心善,见内子咳嗽,便主动熬了端到这里来。”
静安接过碗来,送到鼻尖闻了闻。
“不必瞧了,这毒必然是无色无味的。”
静安道:“不知这枇杷饮,是我们庵堂哪位弟子送来的。”
王初芸道:“是静尘师太。”
“静尘?”静安大惊,“我立马将静尘叫来审问。”
卿无尘摇头:“暂且不必。她或许,并非主使,我们自有安排,到时候还请静安师太,切莫姑息。”
静安连连合十:“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卿无尘道:“那请师太今日放出言论,就说小儿性命垂危,只怕活不过今夜。”
静安看一眼那床上的小孩,心下不禁一叹:“好,一切依卿施主的办。”
发生了这一遭事,静心庵人心惶惶、混乱不堪,纷纷都在猜测,这卫国公世子之子,一个小孩子,怎会中毒?究竟是谁下的手?
而就在大家伙儿三三两两分散各处劳作讨论之时,静尘师太则谎称自已身子不爽利,把自已一个人,关在禅房内,一整日都未出来。
直等天黑。
净尘一直攥着金镯,手心沁满冷汗。酉时三刻,当庵堂第三巡打更结束。她揣着那金镯,便往庵堂后门外围墙根去。
半夜霜重,静尘踩着庵堂青砖,略有些滑,步子急,中途打了好几个趔趄,一路摸到墙根。
明月皎皎之下,一个黑色斗篷立在围墙的阴影中,不仔细瞧,根本不知道那还有个人。
静尘见来人,刚要开口。那人反倒先道:“可消到业了?”
静尘忙不迭将那金镯塞回她手中。
“顾施主,这个还你,一切可就与我无关了。”
顾嘉慧眯起眼睛:“师太何出此言?”
“原来施主给我的并非泻药,而是一种能叫人丧失性命的毒药,关键还毒错了人!”
顾嘉慧蹙眉:“怎么回事?”
静尘道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嘉慧听后非但没有半分不悦或悲伤,反而冷笑道:“没毒到娘,把孩子毒了,也行,这样我就能看王初芸生不如死的样子了!”
月色里,斗篷的连帽中,静尘看见顾嘉慧那张美艳的脸,化作黑暗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