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芸模模糊糊之间,只觉得自已的身子腾一下离地。
黄昏烈日下,她却觉被一道冰霜雪松的气息包裹。
她好不容易撩起眼皮来,望一眼,看见男子紧绷的下颌线。
她张了张嘴,男子低头,皱眉道:“不许说话,闭眼。”
王初芸闭上了眼睛。
身子随着他疾步前行而颠簸,耳边是他坚实有力的心跳。
她不知不觉间,意识变得模糊。
待再度醒来时,人已经被趴着放在清雅园的床榻上。
她听见男子在雕花的隔断之外问:“大夫可来了?”
夏树回说:“已经去请了。”她话音刚落,又紧接着道,“来了来了,小温大夫来了。”
“怎请的是他?”而后,便见卿无尘裹挟着一身戾气进来,抬手便将床帐给放下,将王初芸的视线全然挡去了。
她虚弱道:“夫君,这怎么看大夫?”
卿无尘的影子投在碧绿色的纱幔上:“怎么,你很想看大夫?”
他这话语气怪异,仿佛有另一层意思,王初芸被他话一堵,心下有些不快。
心说了不得你昨夜发现有丫鬟来我房里作祟,与我设计了这一场引蛇出洞的戏码。
那厢夏树引着温青白走进来。
甫一进门,就见碧绿纱帐垂下,一旁耸立着个绯色官袍的冷面男子,屋中氛围古怪。
温青白在来之时,已经听引路的丫头大致说了王初芸的情形,伤在背部,且在烈日下晕厥了过去。
夏树为他端来圆凳,他撩袍坐下:“还请世子夫人伸手。”
王初芸依言,从纱帐连接处,探出手腕。
皓腕纤纤,温青白将四根指腹落于腕上,感受她的脉搏。
而一旁的卿无尘,负着手,双手皆在身后捏紧。
“小温大夫,是不是诊脉诊得久了一些?”卿无尘眯着眼睛道。
温青白却道:“为病人看病时,家人先噤声。”
卿无尘一噎,浑身越发不爽利起来。
半晌之后,温青白总算收回了手:“世子夫人伤在背部,如若方便,在下想看看一看伤势。”
卿无尘:“并不方便。”
温青白抬眸看向他,并无什么情绪,又淡淡地收回视线,向帐内人道:“世子夫人,既然不方便,那你可否告知在下,你现下的感受,是疼得若火烧,还是如锥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