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芸心说,这厮不是上朝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卿无尘掀袍坐到王初芸旁边,也不看她,兀自道:“夫人这是何意?姑母与表妹远道而来,才坐下,就要讨论让表妹做妾?”
王初芸心头冷嗤,果真被她猜中了,他舍不得他的表妹做妾。
秦氏对着这个孙辈最有出息的孩子,总是捧着,笑得和蔼可亲:“七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卿无尘道:“今日原就不是我当值,只不过替同僚去了一趟,想着姑母来,便早些回来了。”
王初芸很是诧异,似乎从她重生起,事态的走向便与上辈子大不相同。上辈子这一天,卿无尘是晚上才回的家,还是去参加同僚们的应酬,吃了酒回的。
那厢顾嘉惠上前一步,与卿无尘见礼:“表哥,许久不见。”
卿无尘起身回礼:“许久不见,表妹近来可好?”
顾嘉惠道:“谢表哥关心,我一切都好,你呢?”
眼看就是要聊起来的架势,王初芸心中啧啧,“许久不见”二字用得妙,完全是在她面前昭示了她与卿无尘多么熟稔。
只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上一世的她了,对于二人之间如何,她压根不在乎。
二人一番寒暄,看得秦氏哈哈笑:“你们两个啊,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话,这会儿先把正事商议了。老身原没想过你姑母与表妹一来就说这事,但今日七郎媳妇在外头听到了,索性咱们就敞开了把事定下来。”
她看向卿无尘,“你觉得你嘉惠表妹如何?”
“表妹温柔娴静,自然是好姑娘,”卿无尘先夸一番,继而话锋一转,“也正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怎可做妾?当另寻良配才是,无尘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奢望其他。”
秦氏劝道:“这有什么,你如今在圣前行走,去岁新科探花郎,咱们又是公爵人家,纳个几房也实在正常,你祖父那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还有三房妾室呢,你爹,就说你爹那么老实的,也还有你娘和赵姨娘两个。”
卿无尘道:“祖母此言差矣,嫁娶大事,虽说由父母长辈做主,可断没有让嫡女做妾的道理,如此岂不委屈表妹了?”
哪知顾嘉惠忙接话道:“不委屈的不委屈的表哥,我……我愿意嫁给表哥,与表嫂共侍一夫,方才表嫂也说不介意的。”
卿定雪也道:“贤侄肯为我们嘉惠考虑,不愿嘉惠做妾,真是有心了,不过嘉惠对你可以说是一片真心啊,自你离开香州书院后,嘉惠的心也随你来了上京,之前你姑父在香州本地寻了好些人家相看,嘉惠都不肯,她啊,是个死脑筋的,前两个月为了拒绝她父亲给她定亲,差点做出傻事,也就是在那时她才肯说出,除了表哥她谁也不嫁,我们也是没法子,思来想去,只好从了她的心愿,免得再做傻事。”
说着,还一边擦起了眼泪来,顾嘉惠一膝盖跪到地上,抱着卿定雪便是一通哭:“娘,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的错,叫你受委屈了。”
母女俩就这么抱着脑袋哭做了一团。
秦氏也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我这外孙女就是痴情,无尘啊,世间难得痴情女,不若……”
卿无尘闭上眼,按了按眉心,豁然起身,打断了秦氏的话:“祖母,此事我不会同意,若叫我帮表妹留意好的婆家,无尘自当义不容辞,但若叫无尘纳她,自是不行,宫里还有事,孙儿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