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者,林听不太在意,如果是后者,她就要在意了。
古代有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若对臣子有了猜疑之心,那对方处境就危险了。可嘉德帝为何突然不信任段翎了,他觉得锦衣卫也有可能背叛大燕?
林听反诘:“我今日见您出现在安城,该想到什么?”
踏雪泥知道她不是蠢笨之人,定是想到了,就是不肯回答罢了:“没有谁能永远得到陛下的信任,即使是段指挥佥事。”
她继续假笑着,滴水不漏道:“我真听不懂您的话。”
他甩了下衣袖:“你是聪明人,怎会听不懂咱家的话呢,怕不是不想懂。咱家之前就跟你说过,段指挥佥事风光不了多久,你偏不听,还是和他成婚了。”
林听左耳进,右耳出,单刀直入:“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您为什么总是找我说这些话?”
踏雪泥像是没听到她的问题,自说自话:“你不是有个江湖朋友,叫今安在?咱家瞧他就不错,不如你与段翎和离……”
林听听得直皱眉。
他是东厂厂督,能查到她有今安在这个江湖朋友,不足为怪。但他说的这番话很奇怪,居然劝她与段翎和离,去跟今安在一起?
说实话,林听真的觉得踏雪泥脑子可能有病,之前劝她不要与段翎成婚,现在他们成婚了,他又过来,劝她与段翎和离。
今日踏雪泥还是肆无忌惮当着两个锦衣卫说这番话的。
林听听不下去了,收了假笑:“厂督,还请慎言,我不会和段翎和离的,至少现在不会。还有,这是我们的事,不劳您费心。”
踏雪泥眼神愈发阴冷。
她不与段翎和离,待大燕被推翻那一日,定然不好过。
段翎是药人,身体异于常人,百毒不侵,可药人命短,只有嘉德帝知道让药人恢复正常的办法。段家不会背叛嘉德帝,而新朝不会容下坚持效忠嘉德帝的段家。
这也是嘉德帝信任段家,很少怀疑他们会背叛自己的原因。
所以踏雪泥由始至终没想过拉拢段家,或者说服他们和谢清鹤一起谋反,那样只会让嘉德帝通过他们知道他想推翻大燕。
踏雪泥见说服不了林听与段翎和离,不欲多说,只道:“既然如此,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林听大步流星地越过他,走进宅子,喊锦衣卫锁上门。
成功关上门后,她褪下表面的冷静,趴到门缝那里朝外瞄,见踏雪泥上马车离开了才放心。
自确认她母亲李惊秋不认识踏雪泥此人后,林听便把踏雪泥做过的事全告诉段翎了,他说过会查,但不知他查得如何了。
她决定等段翎回来就问。
*
夜幕落下,月光如水,宅子寂静,只余风声,林听在等段翎回来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风过无痕,而房内烛火摇晃,无端多了数道人影,他们悄无声息靠近林听,想将她带走。
她倏地起来,洒出迷药。
有两个人躲避不及,被迷晕了,林听又抓起一把椅子狠狠朝其他人砸过去,没让他们顺利抓住自己,她学的武功还是有点用的。
不过他们人太多了,武功还挺高,对她非常不利,关键是林听处于被包围状态,逃跑、躲避的能力施展不开,忙大喊一声,宅子里的锦衣卫却没任何反应。
林听猜到他们出事了。
而段翎未归,她只能靠自己。三十六计,跑为上计,林听立刻跑出房,想拉开大门往外冲,可刚碰上门把,后颈就被人劈了下。
用手劈她之人的武功比方才的那几个人还要高,可以说跟今安在不相上下,林听实在躲不开。
林听倒地时看到腰间的香囊松开,滚到青石板,沾上灰尘。
然后……她就没意识了。
再次醒来,林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营帐,她抬手揉了揉还疼着的后颈,暗骂几声打晕自己的人,紧接着坐起来观察四周。
营帐里面只有一张可收起来的木床和一套桌椅,没别的了。林听走到桌子前,倒茶水喝。
抓她来此的人要是想杀她,早杀了,犯不着在茶水里下毒。
林听喝完茶水,望向明显有人守着的营帐帘门,没轻举妄动,又回去坐了下来,开始思考是谁抓她的,是昨天才见过的踏雪泥?可她怎么感觉不是他做的。
林听又观察了一遍营帐。
营帐有点透光,可以确定此刻是白天,而林听肚子不是特别的饿,证明她只是晕了一晚上,也只是被抓走了一晚上,时间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