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也无不可。”
容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唇角的弧度有些压不住,又吐出四个字,“家门不幸。”
“……”
凌长风刚要发怒,就被苏妙漪打断。
“让你们早些出门,你们不听。如今这慈幼庄外面已经挤着这么多人,我们还能进得去么?”
话音未落,一个在慈幼庄外维持秩序的下人却是快步迎上前,“这里不能停车马,劳驾随我往这边来。”
驾车的遮云回头与苏妙漪、容玠对了一眼,当即调转方向,被下人引领到了慈幼庄侧边的一处开阔地,那里竟是已经停了不少马车。而一排排马车的最深处,竟是一道不知何时打开的小门,正通往慈幼庄的莲花池。
苏妙漪忍不住嗤了一声。
这姓尹的倒是狡诈……
凭乘车和徒步,就将富户和蓬门划分开。有钱的权贵从侧门先进,待他们进的差不多了,再装模作样地放几个平民百姓进去。
“老爷、夫人。”
见容玠和苏妙漪下车,那引路的下人恭敬地唤道,可瞧见紧随其后的凌长风,他却卡了壳,一时不知这车内三人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关系。
容玠面无波澜地启唇,“犬子。”
凌长风:“……”
“原来是少爷!”
那下人恍然大悟,又忍不住盯着三人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戴着面纱的苏妙漪身上,“夫人看着也太年轻了,与少爷站在一起,全然不像母子呢。”
面纱下,苏妙漪淡淡地掀起唇角,“我是他后娘。”
“……”
那下人神色尴尬地将他们引进了慈幼庄,随后掉头就走,再也没敢多说一句闲话。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际滚着一片灿金色的朝霞。霞光落在莲花池中,在花瓣、叶片和水面上都洒下了点点碎金。
莲花池边,已经围了不少穿金戴银的夫人。只是这些夫人们也都与苏妙漪一样,不是戴着面纱,就是戴着帷帽,彼此都遮遮掩掩,不识真面目。
今日来慈幼庄的,名义上是赏莲,其实都是为了子嗣,所以几乎都是妇人,没几个男子。凌长风和容玠杵在妇人堆里就格外的显眼,被妇人们各种打量,还有几个好事者走过来,想要与苏妙漪攀谈。
可苏妙漪今日是清冷寡言的人设,外加心中还藏着别的事,所以三言两语就把那些来交际的妇人劝退了,也没有人再敢凑上来。
苏妙漪就站在廊檐下,凌长风和容玠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就像两个护法似的。
偏门还在陆陆续续地进人,之后正门也有些穿着普通的妇人被放了进来。
苏妙漪抬头看了一眼,旭日已经破云而出,清晨的凉被驱散。她动了动唇,几不可闻地念了一句,“快过辰时了……”
正说着,莲花池那头便传来一阵喧嚷。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是尹庄主亲自陪着一位头戴帷帽的夫人从正堂里走了出来,站到了莲花池畔的廊桥上。
苏妙漪眯了眯眸子。
尹庄主清清嗓子,拍了拍手,同四散在各处的仆妇吩咐道,“时辰差不多了,将大门关上,告诉外面没能进来的生客,等下月十五吧。”
仆妇们齐声应下,朝庄门口退去。
“我们这慈幼庄只有方寸之地,能容下的来客有限,今日能进来的都是有缘之人。”
尹庄主扬声,笑着冲所有人说道,“我知道,诸位都是为了这莲花池而来。实不相瞒,那观音赐水的传言,我也是第一次听,传得实在是有些神乎其神了……”
“这是生怕有人回过神来找她秋后算账,所以事先撇清关系么?”
凌长风微微倾斜了身子,压低肩膀与苏妙漪耳语。
“不过我们这儿的莲花的确开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