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目光呆呆地望着两人,片刻之后才从地上颤巍巍爬了起来。年美眉心中一软,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潘老六脾气确实古怪,竟是不领情地推开她,自己又开始抽起了闷烟。
“嘿!给你个好脸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赵坤心疼年美眉,嘴里不干不净嘟囔着,谁知道年映曦并不领情,狠狠一眼镖甩了过来,他才老大不情愿把剩下的污言秽语吞落肚里。
老头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终于开口道:“在你们(e3)找到我家里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文丽的事被发现了。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是警察,警察不会追查到这里来的。他们即使有一些怀疑,也没有证据,他们更不可能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你的眼睛很毒。”年美眉笑了笑,尽量放缓语气,不无佩服道:“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是维护天道的警察。”
“天道?”潘老六笑得捶胸顿足,眼角泛出几滴老泪,就跟听到了天大笑话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喘道:“这个世界上有天道的话,文丽也不会枉死了。”
“天道不是狭义的,不是为了某人而寻在的,不能与单一个体的运势混为一谈……”
“你跟我一个老农民谈什么天道?”潘老六满脸的桀骜不屑之色:“我只知道我的女儿被权势滔天的人逼死了,我是窝囊,是无能,我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来报仇!”
“屁话!”赵坤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忽然暴怒道:“你女儿死的冤枉,被她害死的两个无辜女学生就不冤枉?你有家人,她们就没有家人?”
“你……我……”潘老六顿时语塞,瞪着浑浊的老眼,一句话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潘文丽已经死了三年了,她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年美眉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恳切道:“她有她的归宿,你这样一意孤行只会加重她的业力。以后能否投胎做人都成问题,你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
“告诉我们,她的尸体埋在哪里,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有门儿!年美眉见他目光闪烁,心中一动,赶紧趁热打铁道。
“逼死文丽的凶手就任他逍遥法外了吗?”老头满头大汗,喃喃自语道。
“只要你告诉我们实情,我赵坤保证,一定还你个公道。”赵某人热血上涌,拍着胸脯道。
“真的?”老头怔了怔,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望着赵坤,就跟一个苦苦挣扎的溺水者;终于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似的。
“相信我,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赵坤不顾年映曦投来制止的目光,斩钉截铁道。
老头战抖着双手点上最后一只土烟,心理防线轰然倒塌,浑身上下就像瞬间被抽取了骨头似的,瘫坐在椅背上,喃喃道:“我带你们去。”
……
一行人趁着夜色,又重新向歪脖子岩进发。一路上,潘老六慢慢吐露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一切的谜团都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潘文丽是潘老六快四十岁才生出来的闺女,又是家中独女,从小宠爱过甚,就得跟国宝大熊猫似的。虽然是生在农家,却是一点粗活累活也不肯让她做。
所幸,这孩子聪明伶俐,乖巧过人,学习成绩也是学校中拔尖的。初中连跳了两级,十三岁就考入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因为外貌和成绩都很出众,还被县里选去拍了风景宣传片。就这样被广告商们发现了,被选去当了平面模特。风光无限地读完了高中,报考上戏却落选了,只好选择了本省的新龙艺术学院。
现在的社会读书就是烧钱,相信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艺术大学比之其他的本科花费更大,原本就不富裕的农家,压力更大了。不得已,潘老六只好豁出老脸不要,挨家挨户地借钱拉赞助,这才凑够了潘文丽一年的学杂费。
潘文丽到星城去读大学了,村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潘家沟里也总算是飞出了只金凤凰。这个话题新鲜了一阵,也渐渐变了味。在这个资讯极其落后山村,人们茶余饭后的休闲娱乐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谈是非,聊八卦。
而且道地农村人总有一种错误的观念,以为大城市里遍地都是黄金,弯一弯就能捡成个万元户似的。不多久,潘文丽在星城赚了大钱的消息也就随之而来了。那些债主们知道了这个“喜讯”,自然是上门道喜加讨债了。
实际上,潘文丽一介学生妹,连毕业都是遥遥无期,哪里去发财赚大钱?可怜了潘老六,既不能把道喜的人轰出门,也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只得糊弄一个是一个,拖得多久算多久。
那年潘文丽回家过年,潘老六多喝了几杯,顺嘴就把这事儿给说了。潘文丽沉默了,良久才对老父说,让他宽心,自己会想办法筹钱的。
这事说了就忘了,潘老六也没往心里去。哪知道,潘文丽开学后不久,果真给家里寄来几千块钱,此后又陆陆续续寄了五、六万。债务倒是还清了,潘老六心里却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也不知道闺女到底是在城里做什么,怎地不到半年的工夫,就赚来了自己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
村里风言风语又起,几个在星城打工的亲戚回来,说是在城里看见潘文丽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搀着比她爸还显老的老头逛街,亲热得很。潘老六当下就坐不住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