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好事太多,记不起我这号人物也是应当。”
岫昭冷笑一声。“你既知道他是怎样人,又怎会站到他的对面去?要是这次不被我们抓住,谁又会注意到你的身份。”
岳冰道:“他对我有恩,可这世上对我有恩的人何止他?当年我逃出地狱,是阁主教会我一切。”
叶凌忽然道:“当年我追七十二寇,断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跟着。我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寻常女孩儿还是找个安稳家庭长大的好。”
阗悯似乎听出了什么。叶凌原来是记得她的,只是对她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她可能把他当做了要一辈子铭记的人,但对他来说并不是。
“你有你的理想,自然看不上我。我入阁里,不过是想有朝一日与你平起平坐,让你看一看,我不是你想的什么弱女子。”岳冰道:“谁知道你…………”
岫昭突然接了话:“谁知道他为人所害,入了大狱。本王当年要是不救他,他已经死了。何来你现在这么怪他?你入奉天,就只是为了他?”
“他原本是天上的一只雄鹰,是王爷让他坠落地面,受人差遣、让人饲喂,不再有原来的模样。”岳冰望着叶凌,目光里有着一缕柔情,也有一缕悔恨,“我追的人,成了他人的利爪,此生再无可能与我有什么关系。
“今日他若死了,我也不打算活。说出这些只是让你们明白,他与我清清白白。”
“你错了。”叶凌驳了她的话头:“我在王府并非受王爷束缚,只是我觉得应当跟着他。”
“做人的奴才有什么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既觉得我是奴才,又何必说出这些让人笑话的往事?”
“可笑?确实可笑。只有我杀够了人,威胁到你的主子,你才会正眼看我。”岳冰说着狠话,眼里却尽是悲伤。龚昶看得一恸,不知不觉走近了舒桐。
“她把一切都招了,王兄觉得还能带她走么?”阗悯忽然发话,王宇一怔看向他。
岳冰说的这些,在他看来无异于背叛了正泫。她身为正泫的人,却想着叶凌,更做出了潜入岫昭一方的事来。此时又为了叶凌不被牵连,将所有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带她走,岳冰伤好之后不会放过他;不带她走,他又如何向正泫说清这里发生的事情?
何况岫昭允许他带岳冰走吗?……
所有的人都等着岫昭做决定。
岫昭把刀横在叶凌跟前,淡淡道:“杀了她。”
叶凌一震,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她是我的仇人。你也知道,在延兹山,她差些杀了悯儿。她害穆言践行了一次诺言,离死更近了一步。这次要不是悯儿射下她的鹰,不知她还会做出什么。”岫昭一字一句罗列着岳冰的罪,对她判了死刑。
叶凌无法反驳,喉咙里却像有东西卡着,他说不出话,只能握住了他的刀。落雪刀的快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可他从不知道被这柄刀割破喉咙的人痛不痛,难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