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能难得了我名侦探工藤晓丝,真相只有一个——”高晓丝一手摆出柯南的经典动作,另一手举着那本笔记,“小燕姐你的字太难看,跟姐夫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我很不客气地从晓丝手中抽过笔记本,近距离的打量了一番,笔记的正面有一个自带标签,上面写了两个线条流畅又漂亮的英文单词——“My Happiness”。
顾重影,你这个闷骚的家伙,有话不能直接说嘛!
好吧,我承认意识到这两单词意思的刹那,很直觉地就想到了自己,心里突生出一股甜蜜,也诞生一种想翻看的冲动,可又想到这毕竟是日记,是隐私,不能随便翻看。
“怎么要不要看,要不要看?”她摆出一副极度渴望知晓的表情,可我知道她却是想让我看了定心而已,她应该也是不相信顾重影是会随意变心的人,说那些话也只是想逗我开心,毕竟她将自己所怀疑的任何迹象在我面前全都一一推倒。跟她相处这么久,又怎会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将那本笔记放入写字桌的抽屉内,对晓丝笑笑:“做人要厚道,偷看人隐私会掉人品的。吃饭吧,菜快凉了。”
如果重影想告诉我的时候,他必定自己会亲口说出来,不必我先去担心!
………
三天后的晚上,我正津津有味地回顾着某武侠剧,突然门上响起开门声,我下意识地望了下墙上的时钟,才堪堪八点,正反应迟钝地狐疑着,门已被打开,这些天行踪不定的顾重影正常出现了。
见到他的一瞬,我心里一喜,反应迅速地跳起来:“重影,你回来……”
“了”字被他突然而上的拥抱打断,整个人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他的脸埋在我的颈窝处,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然而他此刻不同寻常的动作告诉我,他绝不是因为这阵子没好好跟我一起而抱我,而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莫名,但我还是伸手回抱住他,希望以这个动作传达“我一直在这儿”的信息。
待到他放开我后,我鼓起嘴佯怒道:“这几天你干嘛去了?总是让我一个人在家里,我会怕的好不好!”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丢你一个人在家。”他道歉,我有刹那惊讶,他虽会有歉意,但绝不是这么轻易说“对不起”的人,应该会趁机取笑我才对。
我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他真的不对劲啊!
他冲我笑了下,那笑也不是平时他所有的那样,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后以背对我的姿势说:“明天去请假,我们要回家一周。”
“家里有事吗?”隐约中能猜测到是家里出事了。
重影他僵直着背站着,静默了几分钟,他才开口说话,只是那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哽咽:“宛晴她……”又停顿了几秒,他转换话题说,“我先去洗澡。”
浴室门在他身后关上,一会儿便传来淋浴的声音,“唰唰唰”的声音遮盖了一切,可是我知道他刚才未尽的话是什么——
宛晴,她死了。
………
悄悄打开浴室的门,透过弥漫的雾气,可以清晰地看见顾重影光裸背影,紧绷的线条被热水击打着,可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昂着首,将脸藏在举起的双手间。
他这幅模样教我心酸,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才会将悲伤沉浸着,只是未到伤心处,所以他才会趁着酒醉或是借着水的掩盖去让那股伤痛流泻出来。
我走进浴室内,向他走进,他至始至终没有转过身,正好叫我可以从背后抱住他。烫人的热水打在身上,像是要活生生烫下一层皮,可是他不走的话,我也不要。他难过,我想陪着他难过,他悲伤,我也陪着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想一直陪着。
“出去,乖。”他软下声音道,只是热水将他的声音打碎得不成音。
我将脑袋抵在他背上,轻微摇了摇。
我能感觉他深呼吸了几口,才回转身来搂着我,将我带出闷热充满水汽的浴室。之后他擦干身体,便搂着我倒床上睡去。
即使已从热烫的水下离开许久,他的皮肤仍旧通红得吓人,真像脱下了一层皮的那种红色,让人看着就替他疼。
不敢太靠近他,怕接触到他会刺激他敏感的肌肤,可我微微一松手,他就立刻更收紧了力道,他根本没有睡着。其实可以从他紧皱的眉头看出,而且我也知道他在自责,他这么对待自己,宁愿让自己烫伤也不愿离开,就是想惩罚自己。
前一世的他也是如此,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叫我出去。然而我到达约定的酒吧时,他已醉得意识不清,他从来喝酒都很有分寸,一过某个界点便死活不再饮半点,只是那时的他还是一瓶接一瓶的灌着,像是真有千杯不醉的海量,可他的嘴巴跟机关枪扫射似的说个不停,却教明眼人一眼看出他醉得不轻,也是如此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宛晴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们交往了很久,可那男人却是个脚踏不知几条船的贱人,宛晴发现后,跟他说分手,可又后悔了。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最后要自杀,为了那种男人断送自己的一生,她是太傻还是太蠢?
我不想探究这个问题,我想说重影这么内疚,觉得自己该背负绝大多的责任,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是他介绍的,而是宛晴曾在临死前打过电话给他。我从他乱七八糟的话中猜测出,应该是宛晴一直闹着要自杀,然后他骂了她,随之而来的便是宛晴的死。
重影认为如果他在那时候用心去劝她,而不是恨她不争气的去骂她,那样或许宛晴的结局不会如此。他将所有的责任都背负到自己身上,也是因为他们一家人都很疼宛晴吧,才会被这点错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