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元浑身都哆嗦起来,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一张老脸憋得紫红,像是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他指着林枢的手指抖得跟筛糠子似的:
“你……你这竖子!
满口胡言乱语!”
“礼!
礼是维系天地的纲常!
是亘古不变的天理啊!”
“你竟敢在此信口雌黄,污蔑圣人传下的至理名言?!”
林枢却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等柳公元吼完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晰,掷地有声:
“叔父此言差矣。”
“小子以为,真正的天理,乃是道法自然,是那生生不息的德行。”
他微微一顿。
“至于圣人……”
林枢轻轻摇头,“圣人亦是人,其言论,就句句都是不破的真理么?”
“小子愚见,”
他话锋一转,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御座上闭目养神的女帝,“与其被那‘名教’的条条框框捆死,不如挣脱开去,回归本真,拥抱自然。”
“所谓——越名教而任自然!”
柳公元很想反驳,张了张嘴,喉咙里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读了大半辈子的圣贤书,自诩学富五车,桃李满天下,此刻竟被一个黄口小儿怼得哑口无言,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那张紫红的老脸憋得更加厉害了。
一口气没能顺上来,他眼皮一翻,身子一软,直挺挺就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哎哟!”
旁边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
柳顺娘赶紧抬袖掩住了嘴角,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弯成了月牙,饶有兴致地在林枢身上打转,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奇珍。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林枢一个箭步上前,抢在柳公元倒地之前,伸手稳稳的将他扶住。
他顺势让老头子半靠着,手指精准地按在了他的人中穴位上,用力掐了下去。
周围的柳氏族人这才反应过来,围拢了过来,却又不敢真的上前。
没过多久,柳公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眼皮子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