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
三岁的小娥躲在姜佑生的腿后面。盼盼蹲在地上,张着手:“小娥,小娥,过来呀,我是你妈妈……”
小娥:“你不是妈妈,妈妈没有你那么大。”
大人而面相觑,均不解。
小娥:“我的妈妈在电话里。”
姜佑生和小碾子大笑。
盼盼则有些酸楚:“妈妈现在从电话里出来了,一出来就变大了。”
姜佑生:“去吧,她是你妈妈。你再不过去,她就要哭了。”
小娥怯怯地走到盼盼面前。盼盼抱起小娥使劲亲着:“乖乖,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小碾子与姜佑生打着一种“克郎棋”。盼盼与小娥追着玩。姜佑生连着将几枚棋子打入洞。小碾子道:“离休了,这门手艺见长。”
“这算什么,钓鱼才是我的拿手好戏。”姜佑生边瞄棋子,边说,“上个月老刘走了,我当了‘钓协’主席。部队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乙种师,兵比人家少,枪比人家老,老婆都朝人家跑。”
盼盼听见,边玩边笑。
小碾子:“最近下面有一条小道消息,说这次换届,有可能把我和贺子答平调互换一下。”
盼盼惊喜:“是吗?”
姜佑生继续瞄着棋:“这样的话,不又成了你朝着老婆跑了吗?”
小碾子:“不论真假,我无所谓。一个部队带熟了,舍不得。爸,您出杆也太慢了。”
姜佑生仍左瞄右瞄,边瞄边说:“这就对了,什么甲种、乙种,关键是比兵的质量。”
小碾子:“质量?别提了,这两个师的兵就是比这个有自觉性,不论演习场上,还是大马路上,碰上什么比什么,就怕质量低人一头。两个师的军务科长去处理当兵的打架问题,结果他们自己也能打起来。”
姜佑生笑笑,将一枚棋子打入洞,然后道:“兵不斗勇好胜,那叫什么兵,那叫太监!不过,过去是陆军与海军打,现在是你们自己‘闹内讧’。”
盼盼插话:“实质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姓姜的和姓贺的打。”
姜佑生与小碾子互相看看,姜佑生干咳了两声。
又打了几颗子,姜佑生看看手表,叫道:“喂!”他敲了敲表壳。小碾子扔下杆子:“盼盼。”
盼盼亲亲女儿:“好,下一站。”
贺家的客厅里,贺紫达在练书法,一个巨大的行草“虎”字,写得很像那么一回事。那个小偷立在一旁垂头砚墨,盼盼和小碾子也在边上看着。
收住笔锋,贺紫达欣赏了一番,对盼盼说:“拿去,挂在你的营部里,保你多几分威风。”
盼盼:“是不错,再练两年,您就能入书法家协会了。”
贺紫达:“笑话,我现在就是本市‘书协’的理事。”
盼盼与小碾子笑起来。盼盼还趴在小碾子的肩上小声说:“‘书协’和‘钓协’恐怕打不到一块儿。”
“照打!”贺紫达仍然听到了,“上次在文化馆开会,他们‘钓协’居然向我们‘书协’挑衅,说好好的竹子应当做鱼竿,而不应该弄得一截一截的,造什么笔管。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盼盼与小碾子大笑。
盼盼:“结果肯定是您撅了人家的鱼竿,人家撅了您的笔。”
小碾子:“而且肯定是‘书协’占了便宜,长的好撅,短的不好撅。”
贺紫达:“那倒没有,幸亏都空着手。开会嘛。”
盼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贺紫达没觉得有什么好笑,他冲小偷说道:“你歇会儿吧,到老号长那儿去。”小偷有些猥琐地走出去。
盼盼还在笑,她看着小偷的背影,问:“那是,你的书童?”
贺紫达:“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