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马过来,利落地下马将我拉到他身后。这才看见离我所站之处不到一尺躺了只獠牙尖长的野猪,正在血泊里挣命。
“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回去。”他紧拧着修眉,沉声命令我。
我怒极,抓住他的前襟逼他正视我的眼睛“你这算什么?射着我怎么办?你是不是根本就想射死我算了?我就那么碍你的眼?”
“我的箭法没那么差。”他攥住我拽他的手,微一使劲像是要甩开,却终于没有。
手上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来。突然想当初如果再无耻一点,就这么死缠着他不放,现在会是什么结果。身子一软额头紧紧抵住他的胸膛,止不住泪下涔涔。
“现在装什么好人,当初为什么不帮我……”我喃喃逼问却不指望得到答案。他的手臂慢慢将我环住,很轻很轻,若即若离。
远处传来马蹄声响,隐约夹着笑声,胤禛骤然推开我,持弓在身边白马臀上猛抽一下,那马奋蹄行远。他反手拉着我躲进身后齐腰深的枯草丛。
只见暗黑的夜幕下,两人两骑先后驰来。到了近前两人放缓了马速,悠闲地散上了步,夜色中轮廓依稀可辨。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怕爷吃了你?
我如遭雷击,这个声音是……太子?
我稍稍伸头从密长草丛的罅隙中望出去,只见太子一伸胳膊揽住另外一人的腰,可那身形,那体态,我头皮一炸,这位著名的太子爷,偷期密会的居然是个男人?
只见那男人微微扭动身子,似要挣脱,昏暗中面容仿佛甚美:“太子爷,别这样,被人看见不好。”
这话一出,太子反倒揽得更紧了,语声模糊带笑:“这哪有人,有也不相干的。”说着迫不及待的下了马,两人扭股糖儿似的厮缠推挡了一会,脸贴着脸又咬了一阵耳朵,嬉笑之声不绝于耳。渐渐地不甚挣扎了,两人抵唇接舌地滚倒在一处,胸腹紧贴。太子只是喘气,忽地扯开那人衣裳,月光下只见白得耀眼,一口咬在他胸膛上。那人轻呼一声,似是痛楚,又似压抑了极大热情,反手搂住了他脖颈。
他原来好这个调调儿,立马忘记自己的伤感,偷窥的热情瞬间高涨,我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擦掉,把眼睛擦亮,半个头都要探出去。
半跪在我身边的胤禛赶紧拽我回来,冰冷的目光企图制止我。我用力扳他的手,他看我一眼,眼底里暗青的光焰跳动不已,猛然伸臂强行把我的脑袋摁在胸前,不准我再看。
我用老法子,张嘴咬他,却被他下力一揽,勒得我差点断了气,下颌死死扣住我头顶。隔了衣服他的心跳那么凶猛有力,忽然不想挣扎了,手臂不由自主慢慢环上他的腰。闭上眼睛紧紧咬住唇,深怕一开口我这颗心就从腔子里蹦出来。
四下无人,只听得外面衣袍窸簌之声,夹杂着低回的呻吟和格格的笑声,“快说,爷好不好?”太子的嗓音都变了调。
“啊啊……爷,自然是龙马精神……”我汗,多亏胤禛手劲够大,不然一定笑场。
忽然那男人喊一嗓子:“有东西。”太子似乎停了手。
他们不会看见我们了?真可以放礼花庆祝了,太子爷抱着个男人,四贝勒抱着我。
“太子爷,这……这好象是四贝勒的箭。”那个男人的声调全是慌张。我放了心,他们看见的是胤禛射死的那头野猪。
太子冷笑一声:“慌什么?别说他的箭,他就是人在这又敢怎样?”话虽这样说,毕竟没了兴,忙忙束好衣裳上了马,低声调笑着去远了
胤禛确实在,我也在。我们还被迫从头到尾先是观看,而后倾听了太子的不插电BL真人秀。算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只好无语问苍天。
他们走远了,我们俩几乎瘫在地上。一片云飘过遮蔽了月光,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我预备爬起来,却忘了手上的伤,啊的一声又扑倒在地。
他弯身来牵我,我的手在他的掌心里,那一阵阵几乎觉察不出的颤抖分不出来自他抑或我。一片岑寂,四周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您那位二哥可真是个人才。”我对这位太子的所作所为只有佩服二字可以形容。盼着早日转正心理压力大,这我都能理解,可总用这种手段减压,还次次都给我撞见,这也太离谱了。
胤禛脸色极难看,只说:“今儿的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告诉。”我皱眉:“可他们看见你的箭了。”
提到这个话题,他便恢复淡然神气:“不必操心。”
我要笑不笑:“四爷说笑了,你们兄弟的事儿哪轮得到我操心?”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回走。
夜里我睡得格外安稳,独个儿从漆黑的荒郊走回来我也没有害怕,因为知道他总在我身后,不远不近跟着我,一直看着我进了帐篷。
一早去给宜妃请安,因我受了伤得了特赦,不必留下伺候。胤禩的太监秦福在外面等着请我赴宴去,去了才知道是个小型家宴,所有人都在。帐子外面摆了矮桌,毡子锦垫铺了一地,皇子们兴高采烈地喝酒谈天,我百无聊赖四处乱看。
忽然听见太子正没话找话,替胤禛抱屈:“四弟这次没下场,真是可惜。”我有心病,不由得竖起耳朵。
胤禛轻轻一笑,不以为意:“不打紧的。昨儿个倒凑巧射了一只,也算过了瘾。”
“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怎么不知道?”太子马上来了兴致,热诚的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