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彩儿在地上艰难地爬着,心如刀绞的叶刘氏突然推开了叶十三,恨声说道:“不要管我们,你,赶快回烽火台去值守,要是耽误了军机战情,我们全家都会被砍头的。”
“娘!”
叶十三的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叶刘氏的后背,轻声说道:“如果他们想要闰儿的命,就擅离职守这一条,不等元蒙鞑子来犯,他们就能上报北防军砍脑袋的。”
“哥哥,你赶快回去,不然他们真会砍你的头,我和娘也就活不成了。”
“只要你活着,只要他们不杀你,让娘和彩儿为他们干什么都成。”
彩儿和叶刘氏,紧张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地催促叶十三回烽火台。
叶十三抱着叶刘氏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炕边,轻轻地把叶刘氏放在炕上躺平。
“娘,您和彩儿就别为我发愁了,既就是我向他们磕头求饶,他们也轻易不会放过我的,我们奴籍,在他们的眼里还不如一堆点烽燃燧的狼粪重要。”
没错!
在边关前线这种地方,死人那可是常有的事。
何况一个奴籍兵卒,根本没人拿他们当回事。
只要处死他们的理由正当,一个百夫长就有决定他们命运的生杀大权。
“听娘的话!”
眼角又溢出泪水的叶刘氏,用哀求的眼神望着炕沿前站着的叶十三,痛声道:“娘知道,这些兵们都缺女人,我们奴籍命贱,只要他们不为难你,任由他们来吧……”
“娘!”
叶十三愤怒得面颊一阵急抖,恨声又道:“不用怕他们,有闰儿在,您和彩儿就没人敢欺负。”
“傻孩子,只要你活着,就是娘最开心的事,叶家只剩你这么个男丁了,就是娘和彩儿被他们那些畜生糟蹋了,相信叶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为娘的……”
叶刘氏似乎接受了命运的逼迫,以为只有满足那些人的发泄,他们就会放过叶十三的。
为了保住叶十三的命,她宁愿放弃做女人的清白。
在千里充军和流放的路上,女眷们在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士们蹂躏下,致残、致死的也不是没有。
自从被贬为奴籍后,叶家年轻且有几分姿色的女眷,尽数被充了官妓。
剩下的老弱病残,这才被流放到这苦寒之地罚作苦役。
贞洁和尊严,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在这些常年见不到女人的烽燧兵眼里,她们就是一头母羊和母牛,而不是一个有着尊严的女人。
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对待奴籍的手段,并不比元蒙鞑子对待大夏子民好多少。
被贬为奴籍,就是一个个会说话的牲口而已。
在他们是眼里,奴籍连庶民都不是。
“快回去!”
叶刘氏蜡黄的脸上,逐渐恢复了平静,淡淡又道:“不要管我们,你就当娘和彩儿死在了充军流放的路上,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叶家的冤屈,为了你爹的半世英名,你也要活下去,再难,也要活下去……”
“别说了!”
叶十三痛苦地用两手使劲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是吼着说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让娘和妹妹被人欺负,如果娘不答应闰儿的话,闰儿宁愿去死!”
“不要……”
已经明白了叶刘氏所做的决定的彩儿,爬在叶十三脚下哭喊道:“哥哥,你不要死,千万不要,就听娘的话好吗?彩儿和娘不会责怪你的,只要你能活着,彩儿愿意……”
再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便宜亲人,如此境地之下,叶十三的一颗心霎时就颤栗起来。
靠着瘸了一条腿的母亲,还有这个未成年的瞎眼妹妹,去取悦那些和牲口无异的兵渣,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听好了!”
叶十三咬着牙,紧握着拳头又道:“我会保护自己的,更会好好地活下去,但绝不让娘和妹妹让他们糟蹋。”
说完,叶十三再一次就像逃命一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沙窝里的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