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要和平?
直接说怕死得了。
祁渊目光微转,看向萧祁凰:“殿下的意思呢?”
萧祁凰平静道:“依祁将军和沈曜川所言,裴子琰带着三座城池做嫁妆,入赘南诏,并在半年之内归还一千万两白银,南诏保证,一年之内不对雍朝动兵。”
她目光微抬,看着裴子琰的眸光凛冽生寒:“若裴太子在南诏安分守已,表现得令人满意,三五年之内,南昭可以跟雍朝维持和平。”
裴子琰指尖一颤,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明白了萧祁凰的意思。
这是她对他的报复。
退让不是因为他们真的那么仁慈,而是给一个雍朝君臣无法拒绝的理由,让他们抱有一丝希望,彻底舍弃他这个太子。
裴子琰心知肚明,他刚被立为太子,朝堂上支持他的大臣没几个,唯一一个分量重的云骁然已经被打入大牢。
眼下只要能保住雍朝,满朝文武都巴不得他被带去南诏,甚至武王和睿王党都恨不得他死在南诏,别再回来争夺皇位。
果然,萧祁凰这个保证一出,雍朝大臣们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失去边关屏障,担心的就是南诏跟雍朝兴兵,若能保证三五年之内不打,他们自然可以在边境重新部署兵力,并尽可能地在三年之内提拔新的将军,充裕国库,筹备粮草,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丞相清楚他们不可能继续退让,转头看向皇帝,拱手道:“皇上,此次确实是我太子理亏在先,我们……”
理亏之人当然不仅仅是太子,皇上和皇后何尝不是罪魁祸首?
撇开萧倾雪对太子的救命恩情不谈,只论圣旨赐婚一事,两年前是皇帝亲自下旨,把萧倾雪赐婚给晋王做王妃,原配嫡妻,仅仅两年,又把人家原配嫡妻贬为侧妃。
堂堂一国之君,圣旨跟闹着玩似的。
以为人家只是个医女,好拿捏,只会忍气吞声。
可如今人家翻脸不干了,且实力比雍朝强大那么多,皇上和皇后开始后悔了。
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众臣心里想着,却并不敢说出来。
皇帝已然知道他们的想法,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依丞相之见该如何?”
丞相低头:“恕臣斗胆。
皇上可以答应以三座城池作为嫁妆,让太子去南诏。”
皇帝眉头皱紧,转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裴子琰:“子琰,你说呢?”
“父皇,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武王言语里隐藏着鄙夷,“谁犯错,谁承担后果。
何况南诏答应不对雍朝出兵,足以证明他们是个君子之国,定会遵守诺言,善待太子,请父皇不必担心。”
端王点头:“是啊,眼下长公主正在气头上,我们理亏在先,补偿理所当然。
若太子能诚心弥补,挽回长公主的心,说不定以后两国还真有机会成为姻亲盟国。”
姻亲盟国?
沈曜川想说他天真得可笑。
裴子琰去南诏是一定的,但能不能顺利或者抵达南诏,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这一路他们定会好好“招待”
他,让他体会欲仙欲死的滋味。
睿王、端王、燕王和武王,四位皇子个个说服皇帝,答应太子去南诏做侧夫。
以丞相为首的大臣们也纷纷附和。
此时此刻,还跪在殿上的裴子琰,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那种身处广阔天地间却无亲无故的寒冷,弥漫着四肢百骸。
他蓦然醒悟,他的处境其实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