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棣臻从深眠中舒展眉睫时,西沉的日头正将窗棂切割成鎏金的格子,斜斜铺在床榻上。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素纹棉被边缘,忽觉丹田处有热流涌动,像是淬火后的铁剑浸入寒潭————
昨夜耗尽的灵气竟在睡梦中开始自行完成周天运转,此刻正顺着任督二脉潺潺漫溢,连指节都透着清润的微光。
抬眸望向案头的青铜镜,镜中人面色已褪去昨日的青白,下颌线凝着冷硬的弧度,唇畔抿出一道淡红的棱线,恰似新锻的刀刃上凝着的霜色。
丹北城的血腥气此时尚未散尽,林棣臻灵敏的听觉能通过寝室窗棂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哭丧声与哀乐。
这位年轻皇子叹息一声,沉默发呆了一阵,随即在床榻上双腿一盘,五心朝天,恢复起体内灵力。
时间缓缓逝去…………
林棣臻缓缓睁开双眼,垂眸凝视掌心,屈指轻弹,一枚豆大的灵气团便跃然而出,在暮色中化作幽蓝的流萤,绕着指尖旋舞三匝后悄然消散。
他这才确定灵气已恢复十之八九,
“嗯……修为又增长了不少,过些日子,可以尝试突破到练气二层了。
没想到这耗尽体内灵气还有这种作用,也不失为一种修炼之法。”
林棣臻苦中作乐般的在心里想着。
随后他便随意披了件素缎中衣坐在案前,肋下裹伤的白布还在渗出淡红————
也是幸运,那天受的全是一些皮肉伤。
现在,是时候检查一下浴血奋战之后的战利品了。
他看向了那石匣,
那石匣是用寒潭底的玄冰岩雕成,入手沁凉,此时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霜。
林棣臻指尖拂过匣盖上凝结的冰棱,也不去马上打破弄湿手掌,而是低声念了句「破」。
只见冰层瞬间裂成蛛网状的细纹,继而化作袅袅白雾散去。
匣内三样物事在渐浓的暮色中泛着幽光:
一只揉皱的麂皮袋、一枚刻着骷髅纹的黑铁戒指,还有一枚雕着缠枝纹的墨玉耳钉,边缘泛着温润的包浆,却隐隐透着几分诡谲。
林棣臻先取出了麂皮袋,指腹刚触到袋口的青铜扣,便觉一阵细微的麻痒从指尖窜起————
那扣环上竟刻着密密麻麻的魔纹,形如扭曲的蛇蟒,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光泽。
“哼!
这种雕虫小技,竟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看我大威天龙!”
林棣臻运转灵气覆于指尖,灵气不断涌出到那扣环上。
不一会,那些魔纹便消失不见。
这时,只听「咔嗒」一声轻响。
袋口便骤然敞开,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腐草气息的浊气扑面而来,隐约还夹着几缕若有若无的哀鸣。
林棣臻拿起那麂皮袋左看右看,还是看不清这麂皮袋里究竟有些啥。
见天色渐暗,林棣臻便挑亮烛芯,铜雀灯台上的火光将麂皮储物袋外面照得纤毫毕现,结果还是看不清这里面是啥。
这看似寻常的皮质口袋不过巴掌大小,内里却似藏着无尽虚空。
他试探着探入两指,率先摸到个冰凉的青铜盒————
盒盖上浮雕的九头蛇在烛光中竟似在缓缓游动。
林棣臻小心翼翼地打开这青铜盒,五枚赤红丹丸随即便滚落在紫檀案几上。
这几枚赤红丹丸表面金纹如活物般流转。
最外侧那颗突然裂开细缝,溢出的血腥气惊得烛火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