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之殁·鹿爸之死
地质大院的紫藤瀑十年如一日地悬在程家露台,却在鹿晓晓十二岁那年的梅雨季突然枯了半边。
蔫黄的藤蔓垂着褐色汁液,像极了被雨泡发的旧地图卷边。
"
小鹿乖,爸爸这次进山测绘…"
鹿爸蹲下身系紧女儿乱晃的鞋带,工装胸袋里插着程家新制的黄铜罗盘,"
给你带蝴蝶标本好不好?"
鹿晓晓叼着程砚塞的松子糖猛点头,辫梢的银铃铛撞出细碎清响。
琥珀色糖纸裹着的岩蜜在舌尖炸开,混着少年翻墙时沾在她窗台的忍冬香。
她没看见母亲攥着评弹团演出服的手指节发白,更没注意二楼书房里,程父的皮鞋正来回碾过一地烟灰——那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碰中华烟。
金丝楠木镇纸下,本该压着他的勘探申请书,如今却换成了另一份文件。
窗外雨声渐密,紫藤花在风里簌簌作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
七日后,滂沱大雨砸碎满架紫藤。
鹿晓晓踮脚够着门框挂晴天娃娃,却听见母亲一声呜咽似断弦。
"
砰!
"
程砚冲进来捂住她眼睛时,她闻到他校服上罕见的松香,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
程怀山!
你说过这趟不用下矿!
"
鹿母突然尖叫着扑向程父,发间白玉兰簪子碎在程砚脚边。
鹿晓晓从少年指缝间窥见一角:父亲最爱的地质锤躺在茶几上,锤头沾着暗红碎屑,像极了她去年打翻的朱砂墨。
程砚突然扳过她颤抖的肩:"
鹿晓晓,哭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