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巷口的油条摊子已经支起铁锅。
素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恰好看见小鹿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朝这边小跑过来。
她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枣红色羊毛开衫被风吹得翻起一角,发梢还沾着桂花树的晨露。
“林素秋!”
小鹿把纸袋往窗台一搁,杏眼一瞪,沾着糖霜的指尖直接戳到素秋鼻尖前,“整整一年零八个月啦!
你连朋友圈都不给我开?要不是昨天王阿婆说看见穿月白旗袍的姑娘进十七号院……”
她突然噤声——
目光扫过素秋比从前更单薄的肩膀,蹙眉,嗓门陡然低下来,“你胃病是不是又犯了?脸色白得跟纸似的。”
素秋笑笑没说话。
她低头去接纸袋,里面滚出几个还烫手的酒酿圆子。
小鹿总记得她爱吃南街口那家老字号,从前上学时就常翻墙出去给她带。
瓷碗相碰的脆响里,她听见小鹿吸了吸鼻子:“离婚手续……都办妥了?”
"
上个月的事。
"
素秋用竹签轻轻戳破糯米圆子的外皮,暗红糖浆涌出来,在青瓷碟里蜿蜒成一道细细的河。
糖浆沾到指尖,黏腻得像是离婚那天擦不掉的印泥。
她想起顾淮安最后替她撑伞时说的话:"
秋秋,对不起。
但…。当初那话不是骗老太太的。。。"
记忆突然闪回结婚那天。
顾淮安握着老太太的手承诺到:"
您放心,我虽不是她灵魂的港湾。。。"
窗外细雨无声,"
。。。但我愿做她挡雨的屋檐。
"
而现在,这屋檐漏得最厉害的一场雨,偏偏是他带来的。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又讽刺的笑意:“他把房子留给我,可我……”
她望着窗棂上褪色的并蒂莲剪纸——小鹿高三那年剪的,当时她还笑着说"
比真花长情"
。
她顿了顿,“还是想回来住段时间。”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