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又是一笑,然后翻身下马,扶起韦昌便道:“县令无须多礼,带本将入城即是!”
而身后骑士见状,也都统一地翻身下马,拉着马缰静立于道上。
偌大的声响直让韦昌心中一颤,他咽了咽唾沫,紧着便说道:“将军,请随我入内!”
吕布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拉着赤兔随韦昌进了城门。
其余官吏相视一眼,然后也紧跟着两人走了进去。
一众骑士保持沉默,随即牵马跟了上去。
……
刚刚入城,韦昌等人便发现街道样貌已是大变,围观百姓全都不见了踪影,街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身着黑甲红袍的士卒卫立在街道两侧,从城门口一直排至城中。
除此之外,街道上再无人影,有的只是那平日里未受关注的沙尘,只是那偶尔随风飘落的枫叶,只是那行人匆匆离去后所留下的脚印,还有那不知是哪个小屁孩拉的一团大便。
韦昌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便强行挤出了一道笑容,然后匆匆带着吕布等人走去了县衙,不再理会先前那将究竟在城内做了些什么。
但走至县衙外,韦昌等人又发现了高顺原是早就在此等候,且府外也已是甲士环卫,防护森严,不容有普通人靠近。
“将军请随下官入内!”
韦昌面上更加恭敬,当即就将吕布引进了县府之中,且不敢站在吕布身前,仅是在他身侧做出引导,生怕触怒了眼前这位凶人。
而看着吕布进了县衙,高顺也立时率领士卒跟了进去,且每走过五步,便有一甲士留下站立一侧,目光紧紧盯视着府中衙役。
其余官吏顾不得脸上震惊,眼见韦昌和吕布走远了,也当即快步追了上去。
直到两人先行进入了正堂,高顺也跟着走了进去,然后东垣县丞、县尉、功曹也紧跟了上去,而其他曹掾相视一眼,随即各自散开,分别回到各房之中处理起县中的琐事。
韦昌先是引着吕布坐到了上位,又将高顺带到了右侧第一个位置坐下,然后他自己才缓缓地坐到了左侧方相对的位置。
而其余三人见状,也赶紧分坐到了韦昌、高顺之后,然后挺直腰背,静听吕布发话。
吕布扫视场内一圈后,开门见山道:
“本将此来东垣,却是有三件事情!”
话音一落,场面也立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韦昌面上挤出笑容,又起身拱手说道:
“将军尽且吩咐,我县官吏若能做到,那便绝不推辞!”
此话一出,县丞等三人都不由侧目看向了韦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无奈。
但吕布却是闻言哈哈大笑,对着韦昌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第一件事,我军前日为你县降伏了邵亭山匪,青壮已并入我麾下,但老弱妇孺还有三百余人,本将已答应为他们重修户籍,分赐土地,这事如今就交给韦县令了!”
听到这话,韦昌面上一僵,本想开口拒绝,但对着吕布那危险的目光,他又赶紧合上了嘴巴。
思虑片刻之后,韦昌重新张口说道:“此事乃我东垣职责所在,下官必定完成将军所托!”
县丞三人面上一苦,这东垣本就良田不多,虽不缺乏水源,但土质较差,肥沃一些的耕地都在豪强手里,哪还有多余的田亩分给民众呢,不然也不至于有人去当山贼了。
而吕布却是不管这些,他只管点头笑道:“本将相信韦县令,韦县令当不至于使吾失信于人!”
韦昌动作一顿,只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似的,心间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寒意。
但为了不让吕布久等,他还是马上笑着回了道:“将军尽且放心,下官会妥善安置百姓的!”
“好!”吕布面上笑容依旧,看了看韦昌,又看了看县丞等三人。
而那三人一对上吕布的目光,面上也立时由阴转晴,笑容灿烂无比。
吕布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又回头看向韦昌说道:“这第二件事,我军方才进入河东界内,尚不知此时河东局势,而东垣有大山相护,安居一侧,逃难之民当不在少数,你等可知如今那白波贼有何动静?”
说到正事了,吕布面上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看着韦昌等人时的目光也更加犀利了。
坐在一侧的高顺也立时来了精神,然后和吕布一般盯视向了场内的众人。
县丞三人简直受不住他们的目光,当下也转眼看向了韦昌,连带着压力也转移到了韦昌的身上。
而韦昌简直被他们盯得发慌,呼了口气之后,便赶紧交代道:“回将军,下官昨日从一逃难的士子口中得知,那白波贼已经沿涑水而下,攻破闻喜,朝安邑方向去了!”
待他说完,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气氛也开始变得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