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说着把霜花往他手中塞,抬手将发丝往耳后靠,她容貌艳极映眸中映着火光,明亮一片。她道:“爱要不要,谁惯着你。”
应玄:“……”
这姑娘道歉时不见半点歉意反倒理直气壮,娇纵得很。
应玄抿了抿唇,别开脸看向另一边。
“应玄。”
青女扬眉,明知故问:“什么?”
应玄闷声道:“吾的名字。”
青女眨眨眼,眸底一片得逞的笑意。
真好骗。
(二)
青女常听诉桑说,世间事物,倘若碰见,只讲究一个“缘”字。
因而她碰见应玄便是个“缘”,是她每每见他都想啃一口的缘。
回苍山的路其实不远,却是让青女蹉跎了小半月,仿佛是要把应玄给熬死。偏偏应玄看向她时,她又无辜地眨眼,摊手说自己迷路了。
应玄当时:“……”
青女美极,勾唇时慵懒勾人,性子却是十足地喜闹。应玄有毒在身不得离开她的身侧,便看她拎起裙角这头逛逛那头瞧瞧,眸中潋滟笑意。
不可否认,青女容貌一等一的绝色,而应玄也瞧得出来她很是会利用自己在容貌上的优势。
集市上热闹,青女身上从不带钱财,然而她往那摊败前一站,不出片刻便会有人为她付了银子。那是锦衣公子或布衣百姓,摆明了想借钱财来与她博一场缘。
应玄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瞧着,毫不意外地瞧见那家伙绕着发丝玩了片刻,就侧头看向他,红唇一勾,伸手便指向他:“可是……我是同他一道出来的,怎能半道弃之。”
然后应玄就会受到谴责,道是他不懂风情,竟连给姑娘买那些小玩意儿也舍不得。
不过他们说归说,见应玄人高马大,面无表情,面含锐色,看着就不好惹,就不敢多待,只向青女留下一句类似于“有缘再会”的话便匆匆离开。
再然后……
应玄就会瞧见青女弯眸,乐不可支地笑了许久。
“诺。”
眼前递来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应玄没伸手,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青女,也不吭声。
“别恼嘛,”既来了集市中那自然是要化形一番,青女墨发半挽,更添艳色,她拍拍应玄的胸口,不走心地宽慰道,“总归你我一道,倘若我被缠上,于你而言亦讨不着好处。”
应玄捉住她作乱的手:“你究竟识不识得回去的路?”
青女眨眨眼,然后顺势朝应玄身上靠去,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你猜……”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低眸小声说:“让我再啃一口?”
应玄:“……”
应玄把她推开了:“想都别想。”
青女·摊手,眸中尽是笑意:“那完蛋啦,我不识路。”
每每这时应玄便会不长记性地被她气住,张口想说什么,眼前红彤彤的糖葫芦却顺势一递,塞进他口中。
青女自己还有一串糖葫芦,她咬住一颗,不再搭理应玄,左顾右盼着自言自语:“往哪边走来着?东边还是西边……”
应玄看着她的背影,口中的糖浆化开甜,他有许久才低头嘀咕了一句什么。
有时候应玄也不明白青女帝究竟是真迷路了,还是在诓他。
世分三族,鬼在下,人在上,妖族避世不出世。一路跟着青女在这人间中走这一趟,让应玄明白了许多东西,知道何为两族纠纷,知晓她为天地灵生的霜华妖,乃是妖族中最特殊的存在。
青女同他说,这世间是黑白混淆,是不公的。
应玄那时低眸便瞧见她坐在溪边玩水,脱了靴袜,足踝凝脂白玉一般。他顿了一下,将视线挪开,有片刻才问:“如何说?”
青女指尖拨水,凝出片片霜华又化开,她玩得不亦乐乎。听了应玄的这个问题,她思索片刻后看向如他:“你觉着我如何?”
应玄不假思索:“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