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一揉眼皮:“牧牧,那是睫毛膏。”
我去厨房给母亲帮忙。
她正在切肉片,头也不回,说:“去叫周雪起床。”
我擦干两手上楼。周雪已经睡醒,半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神色凝重。
“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吃饭。”我坐到床边,“起来吧。”
她收起手机看我:“我一直不知道你还喜欢听戏。”
“我也在楼下睡着,醒来才发现电视里在演《红楼梦》。”我说,“那个韵味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唱出来了。”
“木晓。”她突然握住我的手腕,“上次你说的那个女人的照片,还在不在?”
“在倒是在。”我看她,“你要看?”
“让我看看。”
她立刻翻身下床。我带她去藏照片的地方,一一拿出来递给他:“目前就只有这几张。每次都见不到送照片的,跑得实在快。”
她认真地一张张看过去:“漂亮又年轻的女人就是逍遥。”
“木晓,为什么不在门口装一个摄像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也对。”
她把照片还给我:“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周宴。你留着也好。”
“我只是暂时不想销毁。”我说,“这些照片又不能拿来办画展。”
“也许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
我们一起下楼,正听到牧牧带着哭腔的声音:“外婆——”
原来她好奇心旺盛,不小心把睫毛膏刷在脸上,划出几条猫须。那睫毛膏防水防油,她拿手对着镜子又洗又抠,怎么也弄不干净,急得团团转。
周雪忍不住大笑,带她去卸妆。
“爱美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两人回来时周雪说,“她总算弄懂这个东西只是用来加长眼皮上那几根稀疏的短毛。”
“审美观是最因人而异的东西。”我说,“可是每个女人化了妆都是一个样子。”
晚饭吃得很愉快。
她指着牧牧:“可惜牧牧还小,不然还可以凑一桌麻将。”自己先笑起来。
母亲连忙摆手说:“这个我也不会。”
我突然听见手机响,接起来,连喂几声,只听见空气声音。再看看号码,全不认识。
母亲说:“是谁的电话?”
我摇头:“没人说话。”
“上次的号码?”
这才想起来,上次也有一个号码,响过两次,没有再打。我去翻来电记录,发现不是同一个。
我起身到窗边回拨过去。那边正在通话中,占线。
弄不好是中骚扰电话的计。
我不再理会。
次日我送走周雪,挑一个林兆平时比较空闲的时间打电话过去:“我是木晓。”
他那里很吵:“嗯,我知道是你。”
“你在开会?”我说,“那我稍后再打给你。”
“等一下,木晓。”
电话里立刻变得安静:“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