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在北衙当差的时候,一向很严肃,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对军纪要求也严,罚起人来也狠,禁军中很多人都怕他。
像这样跟个大傻子似的嘿嘿嘿嘿笑的样子,章豫从来没见过。
没见过,说明什么?
说明这次差事办对了!
下次还得这么办!
章豫也跟着傻笑起来:
“可不是嘛,羡慕死我了,啥时候我家那位能学学她姐姐,也这么惦记惦记我就好了。”
江升居然没听出来这其中的奉承之意,还满脸骄傲的样子,又问:
“她精神可还好?其他人呢,可还好?”
章豫虽觉得江家众人看起来都挺好的,不像是惊慌受苦的样子,但这个时候他能说他们精神好么?
那必须不能,又不是缺心眼。
一颗心八万个心眼子的章豫马上叹气:
“都憔悴了,特别是长姐,眼圈都乌青,怕是这几日都没睡好呢。”
她居然担心我至此吗?
江升听到这里,都想丢下这破差事,马上回侯府去了。
她担心他的样子,多么难得,他居然没看到,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本来为了这破差事好几天不能回家就烦,想看的看不到,江升就更烦了。
江升烦的时候,皇上也为太后的事儿烦着,烦得都在乾清宫骂人:
“曹卓群这个混账奴才,还没招!
?倒是个硬骨头,难怪能干出给先皇下药的腌臜事儿来。”
谁能想得到,先皇放在心尖尖上的皇贵妃,先皇临死前都放不下的人,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直在安神香里给先皇下药。
先皇是多么宠爱皇贵妃啊,遗旨里甚至要求皇上若要登基,就必须立皇贵妃为太后,以后必须孝敬太后,若是对太后不孝,阁臣可以以忤逆罪罢黜皇上。
先皇殚精竭力为太后留下这么大的退路,逼着皇上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比自已年纪还小的后母为太后,结果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因为牵扯到太后和先皇的床帏之事,让个外男去审,就太丢先皇的脸面了,人虽说让江升抓的,审讯的事儿,皇上是让内官汪公公去审的。
汪公公就不是专业干这活的,审了好几天,结果曹卓群一口咬定,事儿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太后毫不知情。
没审出皇上想要的结果,汪公公也是脸上无光,汗颜道:
“是奴才无用。”
皇上哼了一声:
“他还等着太后去救他呢,一个个的,妄想拿忤逆不孝几个字来拿捏朕,怎么,一个个都想爬到朕的头上来给朕当老祖宗?既他不肯说,那便不用说了,卖药的,献药的,用药的,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朕砍了。”
卖药的,是皇商蒲家,太后的钱袋子。
献药的,是承恩侯,工部尚书,阁臣陶大人,太后的亲弟弟。
用药的,是内务府主管曹卓群,太后的心腹。
这些人,都被江升抓了关在诏狱里,等着被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