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多嘴杂,宋子珩曾听人说起过,东宫的长女是个绣花枕头,今日看来果然有七八分真。
从进屋到现在,不过半柱香的时辰,脸上表情竟比六月天气还要变幻无常。时而笑着,时而又拧眉撅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又笑得如孩童般。
不过一双眼睛笑起来倒是好看,仿若漾着清辉的弯月一般。
他不小心便看得久了,回过神时,那双清澈的双眼已经对上了自己。
宋子珩怔了怔,立即收回目光。
可身边的人却不依不挠,灼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任他如何分心也无法忽略。
兴许是看得多了,桑乐发现这人也不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从他频繁翕合的睫羽和来回转动的眼珠似乎能看出一丝丝紧张。察觉到这一点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随后才想起来身在何处,不由得怯怯地看向主位相谈甚欢的两人。
“你又在笑什么?”太子眉头轻轻皱起,“都是要出嫁的人,也不晓得安生一会儿。”
丞相却不以为然,笑说:“郡主生性灵动可爱,太子与老臣却尽数聊的朝堂之事,难免乏味了些倒不如让他们小辈出去走走,不必拘在此处。”
太子想了想,点头道:“也是那闻溪你便带着子珩在府中散散心也好。”
桑乐又瞥了眼身边的人,回道:“是。”
宋丞相欣慰地看向二人,叮嘱宋子珩道:“玄儿,你好好陪陪郡主,切记,不可失了礼数。”
宋子珩应了声,终于转向一直看着自己的人:“子珩便叨扰郡主了。”
两人出了书房,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
今日天气大好,总算晴起来,许久未见的明媚阳光穿过红瓦斜映在地上,将身影拉成长长一片。有三两只早回的候鸟落在还沾着雪的枝头上,吱吱地叫着,停留片刻又疾疾离开。
又转了两个弯,桑乐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口道:“你”
可真要问出来,即便是她,也觉得有几分为难。
日光将她眼角的一抹红色晕染得分外好看,宋子珩用视线悄悄掠过,回道:“郡主但说无妨。”
“叫我闻溪便好,总叫郡主反倒显得生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