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也有事找她。”
“唔。”
暑热早已消失殆尽,又因为他们在不断北上,秋风早已裹挟着透彻的凛,顺着叶采薇半开的领口灌入,与此时的那些热度不合时宜地交缠,她分明是清醒着的,想说什么,却混乱泥泞。
忽然,正与秋风亲吻的嘴唇,被他伸手捂住。
“别出声,薇薇。”
容津岸压抑着声音,“小猫。”
就像那些年里,无数个瑰丽缱绻的夜。
为了找他,她有千百种办法,诱他缠他,白猫一样的妖娆,灵蛇一样的妩媚,勾起他苍白肌肤无法遏制的红,险些夺眶而出的欲。
叶府的厢房里,或者国子监他的寝房中。
随时随地,都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她耽溺于此,身姿玲珑曼妙,拗出绝对的旖旎,风里雨里,浪里潮里,香气,湿气,汗气,热温氤氲,夹杂在袅袅娜娜的娇音里,他受不了,就也会像今日这样,捂住她的口,把她呜咽的舛锁在自己的掌中。
谁也不能听见。
谁也不许听见。
容津岸放纵着自己不断沉沦。
萦萦绕绕的是阔别已久的酒意,融融升腾的是贪念和热望,逼仄又荡漾,迫不及待想要更多。
大约因为她说,她再也没有过别人。
施劲的时候,容津岸心底的恶念野蛮丛生,他忍不住想,如果他出尔反尔,如果他卑鄙无耻,如果他铁了心要她怀上他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把她一辈子锁在身边了?
可是他不能。
他可以疯可以狂可以偶尔做一做小人,但他不可以再次一无所有。
失去的代价太高,粉身碎骨。
这边辞别梅若雪,见雁又来单独见了奚子瑜。
“七奶奶再度有孕,恭喜七爷。”
一见面,见雁行了大礼。
她跟着叶采薇认识奚子瑜已经超过八年了,这些年在东流,又全靠奚子瑜一力庇护,见雁对他半点不敢怠慢。
两人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家常,奚子瑜问起舞弊案相关的事,见雁略说了些,发现怎么都绕不开容津岸,正犹疑着,奚子瑜倒先笑了:
“是仲修,仲修他来了,对不对?”
梅若雪活了二十三年,早已把忍气吞声刻进了骨子里,尤其是在奚家如履薄冰的生活,她更是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她第一次忍不住对攻讦和指责阴阳怪气回呛,就是对自己的夫君奚子瑜。
这个与她青梅竹马的男人,她从小仰望视若神明的男人。
越是平静的控诉,越是淹没了彻底的绝望。
“好,就算事实真如你所说,我作践你、我欺凌你,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这些又跟采薇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报复在采薇母子的头上?”
奚子瑜忽然一顿,恍然大悟,在绣凳上坐正,
“所以,你是故意弄丢琛哥儿的,反正你早就想赶他们走了,再假惺惺表演一番找人、担忧、让所有人同情你,是吗?”
“我没有!”
蒙受巨大冤屈的梅若雪猛地坐了起来,恨不得歇斯底里,
“我再怎么自私自利,再怎么蛇蝎心肠,也绝不可能拿孩子做文章!
故意弄丢琛哥儿,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下作的人吗?”
“是吗?”
奚子瑜反倒平静地冷笑。
“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我费尽口舌、再为自己澄清辩护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