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大肉包子在张秋芳风卷残云之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程乔还打算问她吃饱没,就见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程乔正疑惑,就见一滴又一滴泪珠掉落下来。
在她洗得发白的布衣上,留下一个又圆又大的圆点。
“呜~”
从无声到呜咽,再到呜呜的啜泣,之前像木头人一样的张秋芳,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鲜活气儿!
伤心到麻木。
程乔一直以为是文学作品中的修辞,现在张秋芳把这句话具现出来了。
“哭吧,哭吧,把委屈和伤心全都哭出来。”
看到她哭,程乔反倒是松了口气。
她过去拍了拍张秋芳的肩。
这才发现她的瘦比眼睛看到的更加恐怖。
程乔倒吸了口凉气,她的手碰触到的地方,只有硌人的骨头!
杨家,吃人!
“娘!”
程乔的手还没来及得抽离,腰身就被张秋芳转身环抱住了。
扑进程乔的怀里,张秋芳终于号啕大哭起来。
她整个人几乎全都挂在了程乔的身上,但却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程乔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抚慰这个悲惨的女人,她只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张秋芳抱着她哭,任由泪水打湿她的衣服。
她突然觉得,才坑了杨家三十斤粮票和五丈布票有点太便宜他们了。
……
拿到地址的杨大嫂马不停蹄的就往县城赶。
半道上拿出地址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欢喜,给出的粮票和布票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这可是机械厂的工作啊!
光是他们有两轮分房的机会就让人眼红。
要是早些年她和自家男人有本事到机械厂上班,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跟一大家子挤在那么屁大点小房子里。
如今有了这个工作指标,首先今年必须下乡的大儿子就轮不着了。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他们一家年底就能搬进机械厂的家属房。
等明年小儿子毕业,正好二房张秋芳生的那个丫头也到了年纪。
这些日子沉甸甸压在她心头的三座大山,一下完全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