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捷步履声由远而近,只听门外响起了马如龙的声音:“燕飞,起来了没有?”
凌燕飞忙道:“起来了,进来吧。”
马如龙推门走了进来,一怔道:“哟,七叔在这儿,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七含笑说道:“刚回来,一回来就跑燕飞这儿来了,一晚上没合眼,你没睡会儿?”
“睡了会儿。”马如龙道:“可是没睡多久,燕飞,你不知道吧,刚来了客人了。”
凌燕飞道:“客人?谁?我不知道?”
冯七拍了拍身边椅子,道:“来,如龙,坐下说。”
马如龙走过去坐了下来,道:“孟兰的嫂子,福康安的夫人。”
凌燕飞为之一怔。
冯七讶然说道:“这时候她跑来干什么?”
马如龙冷冷一笑道:“她是来找孟兰的……”
冯七道:“劝孟兰回去?”
马如龙道:“那倒没有,她也明知道孟兰不会回去,她是为福康安来作说客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张口一句手足之情,闭口—句兄妹之情,虽没有明说,但她的用意不外是要孟兰到时候别作证。”
冯七忙道:“孟兰怎么说?”
马如龙道:“孟兰还能听不出来,她也话里有话地告诉她,她说不能为手足之义,兄妹之情姑息养奸,何况福康安早就不顾手足之义,兄妹之情了……”
冯七一点头道:“对,好。”
马如龙道:“这位夫人只哭着磨着不肯走,还是安贝勒跟大格格左劝右劝的好不容易才送走。”
冯七“唉”了一声道:“明知道她是干什么来的,为什么还让孟兰见她。”
马如龙道:“咱们或许做得出来,孟兰怎么扯得下脸?她这个嫂子跟福康安又自不同,一向对她也不错。”
“不错。”凌燕飞点点头道:“福康安这位夫人颇有贤名,也颇识大体,明大义,跟福康安完全不一样。”
冯七道:“既是有贤名,既是明大义,识大体,为什么还跑这一趟到这儿来哭哭啼啼的。”
凌燕飞叹了口气道:“七叔,人之常情,夫妻毕竟是夫妻啊,何况福康安横起来六亲不认,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有可能是被逼的。”
冯七沉默了一下道:“说起来他这位夫人也够可怜的,只是咱们心不能太软,要是让她这么多跑几趟,只怕孟兰……”
马如龙道:“那倒不至于,孟兰的脾气我清楚,这不是别的事,她既咬牙决定了,恐怕谁也改变不了。”
冯七道:“如龙,我无意说孟兰不够坚决,可是人心总是肉做的,尤其她跟福康安是一母同胞。”
马如龙道:“不会的,七叔,要会她当时也不会跟我来了。”
冯七摇摇头道:“现在跟你到这儿来是一回事,将来到宫里做证又是一回事,咱们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到时候她心一软开不了口,那可就全砸了。”
马如龙道:“七叔,您的意思我懂,可是这种事除非孟兰自己表示不见,别人又怎么好左右她。”
冯七道:“那不行啊,如龙,为大局可不能顾那么多啊。”
凌燕飞道:“您放心吧,七叔,孟兰表现得已经够坚决的了。”
冯七道:“我知道,小七儿,可是我怕……”
摇头一叹接道:“也许我是太多虑了。”
马如龙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会防着的,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孟兰临时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