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表妹的另一面,见到她与郁姑娘若有若无的情意绵绵,委实不好意思打扰小两口你侬我侬。
他们住在这,连累表妹调。戏美人都不能尽兴,实在罪过罪过。
临走那日见到前来送行的大忙人姑父,仪阳侯英俊逼人,人到中年仍然容颜不改,与姑母站在一处倒也算得良配。
颜如毓颜如倾拱手辞别,魏家门口堆满人。
“姑母,有机会来京城住段日子,不止祖父想你,父亲和母亲也想你!”
颜如倾坐在马背喊完话又朝四小姐挥手,声音更大了些:“表妹!喜酒姑且不喝了,改日你们来京,哥哥们为你们摆上几桌!”
魏平奚笑吟吟回道:“多谢表兄。”
颜如毓最后与魏老爷子、姑父姑母见礼,翻身上马,扬鞭直出陵南府。
他们前脚走,老爷子拂袖而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本着‘长兄如父’的原则,几日前颜如毓特意寻了魏大公子在比武场切磋,长兄如父,却纵容底下的胞弟不做人,该打。
颜如毓不客气地断了魏大长剑,算是给表妹出了口恶气。
至此,魏家三位公子都被折了颜面,人刚走,他们不好对嫡妹冷眼相向,只当睁眼瞎地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祖孙不和,兄妹不睦,仪阳侯顾及发妻,看看嫡女,又看看嫡女身边的娇弱美人,语气晦涩:“如愿了,就别再闹了,闹给外人看,不嫌丢人。”
魏平奚眉目凉薄:“确实很丢人。”
她微微弯腰。
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仪阳侯自讨没趣,去捉发妻的手,被魏夫人冷漠避开。
母女俩站在一条线上无声对抗,魏汗青脸色白了青,青了白,不显年岁的俊脸眉毛皱起,软了腔调哄夫人开心。
听着这个男人卑微的乞求讨好,魏平奚无所顾忌地笑了笑,没再杵在这当不解风情的木头人,牵着郁枝的手大大方方走在夏至的晴天。
阳光照下来,魏家的天变了。
这是所有仆妇共同的认知。
嚣张不驯的四小姐再不是以前的四小姐,可以随意漠视,随意编排。
太师府有恃无恐地站在四小姐身后,容得她一切胡闹,府里正正经经的主子——仪阳侯,也被夫人治得服服帖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打狗还得看主人,遑论亲生的女儿。
哪怕爱屋及乌,魏汗青都得忍着对嫡女的不喜待她多有忍耐。
魏家与宋家的婚事八字没一撇落了空。
郁枝头回做勋贵之家的看客,戏散了恍恍惚惚清醒过来,深觉权势才是顶在头上真正的天。
四小姐之前拜托夫人派人来调。教她,而今调。教她的人来了,郁枝怯怯地看着眼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
老嬷嬷先与惊蛰院的主子见礼,魏平奚伤好了一半,漫不经心:“嬷嬷起来罢。”
魏府上下,还有谁敢不敬四小姐?
亲眼看到其中的差距,郁枝腰杆不禁跟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