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钥第一次见到姐姐身边那位大姐姐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那位大姐姐月白色的裙裾上。
她鸦羽般的青丝间,随意的簪了一支玉簪,随着她的步履微微晃动,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清冷的弧光。
最叫他心头一跳的是那双眼睛,温柔又疏离,让人想起深秋清晨沾着露水的兰草。
"
子钥,还不行礼?"
姐姐的声音将他惊醒。
他慌忙作揖,耳尖却悄悄红了。
这位少夫人和他想象中那些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完全不同,倒像是从阿娘珍藏的那幅前朝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让他莫名想起《诗经》里那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
“子钥见过少夫人。”
小少年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声音清亮如初春的溪水。
沈玉瑾指尖抚过青瓷盏沿,眼波在他袖口一扫:"
起来吧。
"
那身鹅黄长衫虽浆洗得挺括,却明显短了一寸,袖口磨出的云纹里子已泛了白,想是前两年的旧衣了。
“他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沈玉瑾抿了一口茶。
“回少夫人,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每日不过会会狐朋狗友,喝些花酒。”
他说完,忽又想起一件事情。
“哦对了,今日他还特意去胡人的店里买了些马奶酒。”
“马奶酒?”
沈玉瑾蹙眉。
大圣朝很少有人能习惯马奶酒,因此这东西在大圣销路不好,只有大金在大圣常驻的商贾或使官及其家眷,才会去买这东西。
这苏望尘,是突发奇想想尝试下马奶酒,还是有别的意味?
沈玉瑾蓦然想起,好像今日是金国的亡人节。
这苏望尘……
沈玉瑾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若真是如此,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之所以能对侯府,对侯夫人下得去手,是因为……
他也许根本就不是苏望尘本人!
想起上辈子苏望尘从侯府逃走后,金国便突然对大圣发难,在边境屡次发起攻击。
那时他想不明白,一向穷得响叮当的大金,怎的突然变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