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说。”
陈玄又将宁王府一事细细述说。
“潜龙”二字刚一出口,温皇后呼吸便是一窒,手指紧紧抠着掌心。直到听到潜龙已经登天,才缓缓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飞快瞥了皇帝一眼,猝不及防,对上恒帝似笑非笑的目光。
温皇后心口猛然一跳,狼狈地转过脸。
听到最后,恒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便示意陈玄退下。
陈玄一时摸不清恒帝的想法,却也只能晕晕乎乎地后退着出去。
走出乾元殿不久,他立刻被人拉住,轻松拽进山石深处。
那人牢牢钳制着他,让他发不出声音,也扭不过头,硬生生地盯着地上阴影,哆哆嗦嗦将方才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一一说明,才忽然被人推了一把。
他忽然从阴凉处被推到阳光下,下意识回过头。
然而身后什么的没有。
山石空空洞洞,一眼可以看到另一端的几枝妃色牡丹,正在轻轻摇晃。
“严师傅来了。”常晖宫里,阿礼通传道。
矮壮的武师板着脸朝他点了点头,一字不吭,进了次间。
严三钉一定是又听了好些要紧的话,怕自己忘掉,故而不敢开口,正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
阿礼憋着笑,轻轻阖上槅扇门。
宁王携功回京的消息,传遍整座帝京。
帝京中的勋贵,总是深深裹挟在天家风云之中。朝堂上风诡云谲,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小心。
靖国公府。
唐老国公和在朝中为官的几个儿子密谈半日,叫了唐南斋的贴身侍从去。
“他近来还同四皇子殿下来往甚密?”唐老国公当即便皱了眉头,“你去,传他来。”
唐南斋一向敬重祖父,立时便换了衣裳过去。
到了正院,小厮径直引着他去了书房。
“南斋。”唐老国公虽上了年纪,精气神却还很足,和蔼地叫他坐下,聊了些近日读什么书之类闲话,将唐南斋聊得云里雾里,才慢悠悠开口:“你在宫中念书时和四皇子最好,如今还有往来吗?”
唐南斋从不欺瞒祖父:“有。”
事实上,归彻午后刚来过国公府,只是白龙鱼服,坐了片刻便离开,没有惊动老国公。
“四皇子为人谦恭,礼贤下士,孙子每每与之交谈,都觉如沐春风。”
唐老国公端详他片刻,笑道:“看你模样,可不像与他相谈甚欢。”
唐南斋形状优美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他虽然对政治毫无兴趣,却也不是察觉不到形势变化的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