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苦口婆心地教导着少年,少年拽拽地不想做任何商量,女人突然烦躁了起来,谁也没有留意女人突然的起身,直到她惊天动地的哭声。
女人手里拿着的那把剪子吓坏了在场的两位男性,女人竟然拽着她的两条小辫——“咔嚓咔嚓”,头发缓缓飘落,她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头发从眼前飘落,再也哭不出来。小辫一直是她自己吃力地扎着的,她也不记得为什么要扎小辫,但是从她记事起,她就是自己干着这个活。“她不是我女儿!”女人把她推开,她坐在地上没有哭没有闹,小手死死地抓着地上的头发。
高个子男人过来,搂住女人:“你吓着她了,先上去吧,晓鸳快要醒了呢。”
少年皱眉了。
“宝宝!”高个子看她没了反应,把她抱起,也拿起了剪子,把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又修了修,她现在的头发比少年的头发还要短。高个子故作轻松地说:“我又多了个儿子。”
少年沉默。
从此,她成了他。少年再也不赶他,他带他一起去踢球,带他一起去游泳,带他一起去道馆。他说:“记住了,你是弟弟。”
他朋友很喜欢这个短头发的小屁孩,比那个经常会哭的妹妹好多了,他们叫他“英隼他弟”。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叫出了“小哥儿”,也许那时他想叫他“小个儿”也说不定,所有的人几乎在短时间内都叫他“小哥儿”。
☆、第02章 学校
第一次进幼儿园,是纪英隼领小哥儿去的,说是幼儿园,其实只是小学的一个后花园,他在大操场的对面楼里上初中。老师问他:“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
“老师,我叫小哥儿。”
“那大名儿呢?”
“老师,什么是大名儿?”他好奇地问。
老师笑笑,看了看纪英隼在签名簿上写下了纪晓鸽三个字,笑着说:“原来就叫晓鸽啊。”
纪英隼把小哥儿交给小班老师后,就穿过大操场进了一间教室。小哥儿问老师:“哥哥去哪里?”
小班的老师很漂亮,而且眼睛会说话,她眨着长睫毛很温柔地告诉小屁孩儿:“哥哥也要上学啊,小哥儿在这里,哥哥在那里,放学了哥哥再来接小哥儿。”
小班放学的时间是三点半,初中放学的时间是四点四十五,小哥儿一个人玩着积木好无聊,“小包老师,哥哥呢?”小包老师正在给墙壁画画,耐心地回答她:“老师不是告诉小哥儿了么,哥哥呀,在对面大楼里上学,再过会儿就会来接小哥儿回家了。”
小包老师专心地画着画,突然转头间,发现出了事情——小哥儿不见了。小包老师慌忙地放了画盘、画笔,赶忙走出教室,“小哥儿,小哥儿,小哥儿……”隔壁教室没有,小厕所里也没有,去哪儿了呢?她意识到自己是无法找到那个淘气的小孩之后,便不得不去找了园长。
而那个有着甜甜的声音的小祸害,此时正穿越了巨大的操场站在初中部的走廊上东张西望,哥哥在哪儿呢?小脑袋里一直想着哥哥早上是往哪个门里进去的。
初中部大部分班级现在都是最后一节自修课,纪律不是很严,打打闹闹的声音有点大,一个出来上厕所的男生看到这么个可爱的小不点,兴奋地到处嚷嚷:“一班门口有个小红帽,大灰狼都出来吧,这里有个可爱小红帽。”
小哥儿被突然从窗户、门口探出来的那么多脑袋惊得张圆了小嘴,墙上都会长脑袋,是妖怪吗?小脑袋瓜子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想法。
“喂,她的嘴嘟嘟的好可爱啊。”有女生尖叫。
“好想去捏捏她的脸耶,粉嫩嫩的。”
“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我怎么看不出她的性别。”
七嘴八舌的声音此起彼伏,全是从墙上的脑袋里发出来的,小哥儿越发呆了,张着小嘴合不拢,怪兽耶!小心心里在不停地兴奋,奥特曼里没有这样的怪兽哦。
“快,快,铁板烧来了。”
“唰啦啦……”几乎一瞬间,脑袋全都收回到墙里。
小哥儿奇怪极了,合了小嘴,走近一面墙,以她的身高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她就趴在墙上仔细研究,有缝吗?那些脑袋从哪里钻出来,又是从哪里钻回去的。
“看什么看?一个小孩有什么好看的,一楼所有班级今天5点钟放。”很凶的一个声音,周围一片寂静,与方才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小哥儿扭过小脑袋愣愣地看着在她面前的绷着脸的大个儿叔叔,叔叔低下头来看小哥儿的时候竟然温柔地笑了,慢慢蹲下来,和蔼地问她:“小朋友在这儿干什么啊?”
一班靠窗的同学几乎都捂住了嘴偷笑,实在受不了的,就捂住肚子咬着舌头捏着拳头凭空敲空气来发泄,铁板烧竟然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笑死人了。
小哥儿拍拍墙壁本想告诉他这里有妖怪,不过显然把自己拍疼了,连忙捂住手凑到嘴边呼呼,叔叔看着这幅情景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吓得小哥儿忘记了呼呼。
小哥儿想起来刚刚叔叔是在问他干什么,于是瞪着大眼睛,眨巴着睫毛,小嘴一张一合:“妖怪,叔叔,墙壁里有妖怪。”
这下叔叔更是开心地展了眉毛,“哦?真的啊,妖怪现在都被孙悟空打跑了。”
“可是妖怪不是奥特曼来打的么?”小哥儿一直看的是奥特曼,孙悟空是什么?他不知道。
“受不了了……哈哈……”里面终于有同学笑出了声音,他实在是被外面的一大一小的对话雷倒了。
叔叔居然涨红了脸,哎,哄小孩他可不擅长,“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