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住的别苑要路过苏景的卧房,季青宛负手走得缓慢,打算去看一眼昨夜搭救回来的白衣女子,若她苏醒过来,便顺道问她几桩事。
踩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走到苏景的卧房门前,隐约瞧见有道人影,季青宛留神瞧了瞧,辨认半晌,才认出是小常。
小常同志坐在张软椅上,手上捧了本泛黄的册子,嘴里喃喃念叨着甚么,神情颇为认真。她缓步上前,问小常:“你在这里做啥子哟?”
小常回道:“回主子,苏大人出门见客去了,临走前交代我,好生保护昨夜救回来白衣人。是以,我搬了软椅来他门前坐着,一边看书,一边保护房间里的姑娘。”
季青宛了然的点点头。苏景不愧是艺高人胆大,放着苏府这么多侍卫不用,竟敢让小常来保护白衣女子,就凭小常那三脚猫的功夫,随随便便来个刺客,三两下便能将他放倒。
她拍拍小常的肩膀,朝他挤挤眼,语重心长道:“仔细些,眼睛睁大一些,苏大人肯信任你,你可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转到室内看了看,白衣女子还未清醒,身上穿的仍是昨夜那件染血的白裳,后背被苏景剪开了,显得褴褛且破烂。季青宛特特回房拿了件衣裳,在尤禾的帮助下,替昏迷的白衣女子换上了。
恐再有刺客来刺杀白衣女子,季青宛干脆挪了张椅子到床榻边,同小常一起保护她。眼睛涩得难受,明明困意满满,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闭眼,便能想到苏景,想到他拒绝她的话。
烦恼的推开门,季青宛唤小常进来,让小常给她讲书,小常兴致勃勃的讲了一会儿,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左到北极右到南海,慷慨激昂,讲得唾沫星子四下飞溅。
连一刻钟都不到,果然,季青宛愈来愈困,不多时便伏在床沿边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脑袋里乱糟糟的,却也没醒过来,将就着愈睡愈深。脖子隐隐约约发痛,大概是她的睡姿不好,季青宛懒得调整,便这样沉沉睡去。
☆、喜欢你
她不知她睡了多久,感觉似乎有一夜那样漫长,半梦半醒之间,有人伸指头戳她脊梁骨,一下一下的,逗她玩儿一般。
季青宛猛地跳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要给戳她的人一记拳头,事实上,她也是这样做的。一记凶猛的拳头打出去,季青宛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哀嚎,如魔音穿耳,瞬间,她便清醒了。
没清醒前她还在想,谁人这样无聊,她睡得正好呢,非要把她戳醒,眼下季青宛清醒了,清醒后的她看清了戳醒她的人,有那么点儿心虚。
因为,戳醒她并挨了她一拳头的人,是璧国顶顶尊贵的小王爷:武夜机。
小王爷满身酒气,捂着眼眶弯下腰去,痛苦道:“早知我便不来找你了……”
季青宛将行凶的爪子缩在身后,心虚道:“这事不能怪我,是小王爷您自个儿撞到我的拳头上的,您也真是的,眼力劲儿怎么这样差呢?那个……你来找我做甚么?”
小王爷直起身,眼神有些飘忽,加之满身酒气,应当喝了酒,絮絮道:“苏景喝多了,我耗尽全身气力才把他背回来,着实再没心劲去照顾他。我觉得苏府上下,只有你才能用心照顾他,旁的下人我都不放心。”快速的瞥季青宛一眼,迟疑道:“因为,因为苏景喝醉之后……同平常,有那么些……不大一样……”说到此处顿一顿,轻揉眉心,又道:“我也有些醉意微醺,先寻个厢房睡一会儿,你若愿意照顾他,便去吧,若不愿意,本王也不好强逼着你去。全凭你自己做主。”
说罢,晃悠悠的去寻厢房歇息,走到门边时,险些让门槛绊倒。小王爷低头看两眼门槛,气呼呼的抬脚去踢它,最后结果可想而知,抱着脚跳得老高。
季青宛愣了片刻,小王爷前脚刚走,后脚,她不假思索,扭头便往苏景的书房跑。
掩在竹林深处的书房造型别致,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鸿雁,棱角处涂了金漆,于日光照耀下发出夺目光芒。
她破门进去,箐勒正滤着醒酒的药茶,瞧见她,停下滤茶的动作,担忧道:“姑娘来得真快。主子向来不能饮酒,纵然饮酒,也不能超过三盏,然今日他却喝了半坛子女儿红,登时便晕厥过去了,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她缓步上前,走到床榻边,苏景平躺在床榻上,紧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气息均匀,安静不语,不像寻常人喝醉后会闹会吐。
如此才更让人担心。若他吐或闹,说明他只是喝醉了,其他方面都正常,灌点醒酒汤下去,静等着他清醒便成了。可苏景直接来了个昏厥,季青宛一不懂药理二不懂把脉,压根不知怎样唤醒他。
她转头俯视箐勒,蹙眉厉声道:“他既然不能饮酒,你为何不看着一些?”
箐勒端着药茶过来,委屈道:“姑娘可冤枉箐勒了,主子近来心里不大痛快,每日都阴沉着脸,从未露过笑脸儿。今儿个您出去后,户部尚书王大人给主子递了张请帖,邀主子去饮酒,平常主子一定会推掉的,今日却不知为何,应了王大人的邀约。”
拿羹匙搅拌搅拌碗中热水,继续道:“席上箐勒也试图阻拦主子,不让他饮酒,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