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顺娘哭求,她试探着道,“瑶儿,你看······”
“是女儿孟浪了。顺娘跟了母亲多年,想来母亲早就习惯她的服侍。女儿不能见天在身边服侍,已经是不孝,再要了母亲身边惯常用的人去,岂不是罪上加罪?罢了,娘亲就当女儿没有提过。”
说罢,真的掩口不提。
暖阁里摆上早餐,母女二人装扮完了,一个穿着雪里金遍地锦滚花镶狸毛袄子,一个穿碧玉红绣嫩黄折枝玉兰花的锦缎镶银鼠毛的小袄,一起坐在紫铜熏笼上。富贵缠枝莲纹花梨木上摆放十几样碟子,还有蒸笼。碟子是各种各样的蘸酱,有甜有咸又辣·蒸笼里则是各色精致包子、馒头,包子皮有绛红色、黑色、白色,焦黄色各种,馒头则有高粱、红枣、荞麦、黑米各种。
一言不发的用过了早餐·俞清瑶喝了一口豆浆,再用漱口的茶漱过了口。刚巧,侯府杜氏打发人来接了。沐天华见女儿站起,言语得当的与李春家的对话,再向自己告辞,果然“不提要人”之事,心理反倒不能安定了。。
亲自送出门·俞清瑶表现的都很淡然—偏是这种淡淡的,让人怪异啊!
若是俞清瑶像以前颤颤巍巍,像个避雨的鹌鹑,或者满腹怒气、沉闷无语,她都会觉得小孩子,见世面少,经历的不多,过一二年就好了。可现在呢·她以为“胎毛笔”给了女儿,又说了那些掏心挖肺的话,应该把母女两人之间的心结打开了啊!
怎么感觉女儿气质清淡·仿佛距离她越来越远了呢?
沐天华眼看着女儿即将跨过垂花门,忍不住开口,“瑶儿,你……路上小心。”
“嗯。”
回望一眼站成一排的锦娘、顺娘、安娘等人,她笑得温婉,“娘,您也要小心······蚊子。大冬天的,别让蚊子到处乱飞。”说罢,故意在顺娘面上流转一下,才姗姗离开了别院。
蚊子?
冬天怎么会有蚊子?
沐华惊疑不定的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又收回目光,最后落到顺娘身上。
顺娘心理有鬼,早知道破坏人家母女感情不成反要遭害,给多少钱她都不干!垂下头盯着自己脚尖,一声不吭。
锦娘熟知沐天华性情,暗自盘算—怎么能过了这一关?
领着顺娘先认罪·既然小丫头临走摆了一道,隐瞒是隐瞒不了了,只说是顺娘心直口快,说了不当的话。 ~当时的情形,不是误会俞清瑶主谋“大相国寺”之行吗?说了些过激的,也能理解。接着,又让顺娘依依不舍的表明,自己本来是不愿离开夫人的,但夫人若是觉得清瑶姑娘身边需要得力人手,她愿意过去云云。
顺娘当时就跳起来,“那怎么行?锦娘,你别以为我走了,你就独占夫人。”
“说什么鬼话?夫人是王爷的,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伺候的好,还有一二分薄面。伺候的不好,下场怎样,哼哼,不用多说。你且听我的,现在关键是挽回夫人的心!夫人对你不舍,你还有回来的时候;若是不能,你将来打算怎样?横竖做做样子,你去侯府,人家不好吃好喝的伺候你?谁敢欺负慢待了?到时不妨架子摆大点,等小丫头身边的人受不了,你再回来呗!”
“嘿嘿,这招高!”
锦娘得意的笑起来。
两人计划完毕,去见沐天华。沐天华果真如谋划的那样,心肠柔软,三分疑惑七分不舍,可终究放了顺娘去侯府照顾她女儿了。可惜,算准了沐天华,算丕到俞清瑶。俞清瑶哪里是真心要人?她就算蓬头垢面,也不需要顺娘打理!根本不接受!说自己不能伺候母亲有愧,怎么把母亲身边的人要来呢。
话说的好听,顺娘想厚着脸皮留下,被一声令下关了院门,不准进!
顺娘心想,还能让老娘在外过夜吗?犟着呆了一晚,可人家就是心狠,真的不开门!
没奈何,流着鼻涕的顺娘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别院。
这时,沐天华再相信“仅仅过激的言语”才怪!她怒视着顺娘,“瑶儿不是指名道姓要你吗?怎么才转眼功夫,又不要了?定是你又说了什么,惹她生气!”
“没有啊,夫人,俺是冤枉的!姑娘根本不是真心要俺······”
“不真心要你,干嘛跟我开口?你说谁冤枉你?她?还是我?”
“奴婢不敢……”
“哼!凉你也不敢!你再去,这回给我诚诚恳恳的,收了你一身怪脾气!当她是小孩子可以随便欺负?要是让我知道你仗着我身边出来的,耀武扬威,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有办法,顺娘只能硬着头皮再去侯府。可这次,哪怕她下跪认错,言辞恳切,边说便流泪,俞清瑶也丝毫没动容,听了半天,就叫她走人—因为她要搬家了。
搬剿俞探花俞锦熙的居所,并且开春就要往金陵。这一去,少说一二年。
顺娘听了,呆住了。她的家小、所有储蓄,都在京城啊!没奈何,只能叫苦连天的回别院去了。
且说俞清瑶回到侯府后,往凝晖堂见杜氏。冬雪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