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应道:“这话确实不假。”
这话确实不假。
连决心中对霍成烨怀满敬意和谢意,但也不乏妒意和恨意。大恩似仇,人的感情竟然可以这样矛盾。
黎明将至,到了芳卿下值的时候。一整夜没有急奏,她可以安心回家了。
连决说他也到了交班的时间。反正他们同路,他可以送她回去。
燕京没有宵禁,但大街上仍有巡逻的衙役。以往,芳卿一个人回去时,总穿着官服,以免被当作平民女子拦下盘问。连决说要送她,她就换回了便装。
一路上,她坐在轿子里,他骑着马。天际浮着半轮下弦月,偌大的京城立在朝雾中,清凉的空气里已经弥漫起了夏季的气息。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朱雀桥空空荡荡。连决心不在焉地打着马,又瞥了瞥身侧的轿子,余光又看到了一江春水。
朱雀桥下是凉水河,约百尺宽,水上栽种着莲花,不知何时,已经开了。
“郁令君,你可知道莲花已经开了?”他们初相遇时,还是冰雪未消的时节。
“是吗。”轿子里传来芳卿的声音,但她没有出来看一看的意思。
“是啊。”
连决骑在马上回答,目光仍越过桥下,看着碧绿的河水。熹微时的残月依旧浮在水面上,躺在莲叶中。晨风忽地将它吹皱,它慢悠悠地动了动,就是不肯消散。
他又有些明白了。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可是池水之上还有月光。月光是她的,而他是倒映月光的春水。
如果他要毁了她的白月光,就要先毁了自己。
……
芳卿回到家中,只小睡了一个时辰。天大亮后,她又重新梳洗,穿戴整齐,到了永康公主府上。
永康让她每三日汇报一次豫州案的情况,一有进展,也要马上让她知道。若是哪天答复得晚了,她就要对她起疑心。
“殿下,证据已经全在这里了。”芳卿跪着陈奏:“山鹤龄去豫州一趟,查出了线索,甚至还把薛大人的妹妹带了回来作证。”
她说:“臣担心这样查下去,会越挖越深。他们已经找到了钟大人头上,顺藤摸瓜,只怕……”
永康神情淡然:“只怕引火烧身?”
“是。臣原本就奇怪,陛下为何不肯让闻大人插手此事。现在看来,陛下恐怕早已察觉闻大人就是豫州在朝中的上线。所以陛下看似给了臣这个机会审理此案,也看似考虑了您的面子,但实则却委任了山鹤龄、李知松同审,更不用说,魏王也是陛下的人。”
“原以为山鹤龄没有实绩,只会写文章,没想到他还能办下来这么大的差。”永康仍很沉着,“李知松也不过是走了汲氏父子的门路,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你看他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为皇帝做事,还是为那个阉货做事?”
“李大人的意思是彻查,说是薛大人那边涉及的银两太多了,朝中不可能无人照应。所以臣以为,现在应当尽早结案,到此为止。”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