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儿早已停止了哭泣,刚刚的两声长啸令她又惊又疑,虽说自己的工夫不怎么样,但是师傅健在时常听他说起江湖中的事,知道这是江湖中人用来做暗号的,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难道,飞鹰堡的人这么快就发现她跑了不成?
正猜疑着,老天爷不忍心让江大姑娘太费神多想,很快的就给了她答案。
只听耳边呼呼风响,眼前立时多了几个黑衣人,水儿大惊,急步后退,正想大声喝问。忽然周围灯火通明,哗啦啦的来了许多人。
“小姐,”只见珠儿小荷从人群里冲了过来,“小姐,您怎么到这里来啦,吓死奴婢了。”
珠儿抱着水儿大哭,她这哭可是真心的,石峻虽然当时没有责罚她们,但是,光是石峻冰冷的眼光,就已经让她心惊胆站了,再加上,石家的奴仆看她俩的眼神,竟然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怎不叫她魂飞魄散。
先前到来的黑衣人中,有一个像是领头的,来到江水儿的身边躬身一礼,恭谨却不卑微:“李年见过夫人,天色不早,请夫人回去安歇。”
甚至没人问水儿为何会来到此处。
水儿费力的从珠儿的抱拥里挣脱开来,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周围侍卫,奴仆共约几十号人就怎么静静的盯着她。而她,却是灰头土脸,衣冠不整,白色的衣服在跌跌撞撞中已经变得灰不溜秋,并且被树枝挂破了好几处,裙子好笑的在小腰上束一半挂一半,脸上更是灰扑扑的看不见本来颜色,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她本来也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只是一个贼;一个被逼上花轿的可怜的贼!
天哪,这竟然就是咱们爷刚刚娶的新夫人,赵奇的心里惊讶之后不由一阵哀叫,直替自己爷抱不平,这样的女人,如何能当咱们飞鹰堡的女主人。
回到帐篷里,女仆端来热水,小荷珠儿服侍水儿沐浴更衣,江水儿以为肯定要被询问一番,保不定那个到现在还没见过面的新郎会过来狠狠的责罚她一顿,谁知,等了很久,却并无人来多问一句,也没人提起,奴仆对她的神色依然恭敬,就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
江水儿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不相信那位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第一大帮之主会这么好心的放过自己,或许,是有什么更厉害的惩罚在等着自己罢。
珠儿仍然眼泪汪汪,“江姑娘,你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就自己一个人跑了呢,要跑该一起跑的啊,你不知道,那位堡主可真的是比阎王还可怕的,刚刚吓死我了,要是找不到你,我和小荷怕是活不过明天了。”
“他,他怎么了,他打你们了吗?”水儿不由好奇,这人一定是很凶狠的吧,杀人不眨眼的那种,想到这里,不由的打了寒颤。
珠儿一楞,想了半天才回答:“没有,他没有打我们,只是,只是把我们叫去问了几句话。”
“啊,什么,只是问了几句话,怎么你们就这样怕他,还说活不到明天,”水儿不禁更是惊疑。
珠儿亦说不清所以,转身看向小荷,小荷回想起石峻冰冷的神情,身上没来由的冒出了冷汗。
看着这两个丫鬟惊惧的样子,江水儿的心中愈是不安。
飞鹰堡的堡主,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愿
第二日,车马继续前行,过了树林,道路仍然不见平坦,周围荒凉依旧,天渐渐的阴了下来,却没有要下雨的意思,风儿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空气里充满了压抑。
江水儿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此时精神却丝毫不似昨日委顿,脑海里一直在想着昨晚的事,到现在,那个叫什么石峻的都没有一点动静,这让水儿百思不得其解,愈是平静的背后怕愈是会有更大的风暴在等着她吧!
天哪,这到底是谁在跟她过不去呀,好好的怎么就上了别人家的花轿,还是这样一个修罗的花轿。从小她都是遇神拜神,见佛拜佛,虽然做贼可也都是为了大院里的那些小孩子以及周边的穷人啊,而且下手的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财主,从来没有拿过一分的不义之财,难道这也会遭天谴。
修罗?水儿不禁透过帘子望向前方,依稀看到一个俊挺的背影,想到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言,心里不由好奇他会有张怎样俊美的脸,俊美到可以令天下的女子皆为之倾慕。
耳边还停留着临上花轿前他对颜老爷的保证,水儿很奇怪这样一个冷酷的人竟然会有着那样清朗的声音。
第一次, 江水儿对前面这个天下第一大帮派的堡主起了几许探索的心。
赵奇跟随在石峻的马后,看着前面英挺不凡的主子,不由直替主子叫屈,主子如此英姿焕发,天下多少女子为之魂牵梦绕,竭尽娇媚之所能,只为求主子多看一眼。原本以为这位新夫人出自官宦之家,必定是贤德淑良,仪态大方,可如今,却,却,却是那样的一个,一个……,赵奇实在找不到言词来形容堡主的这位新夫人。唯有替主子叫屈。
石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完全没有理会下属们在想什么,赵奇已将昨晚林中的情形向他细细禀报,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发脾气,而他,却出人意料的平静,是真的不在意吗?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不想让父亲在老友面前为难吧,对于这位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在意,娶她只是遵从父命,父亲常对他说起当年在沙场时石,颜两家的交情,因为上一辈的过命之交,他会给父亲一个交代,不管怎样,他会以礼相待,让她做飞鹰堡的女主人,给她物质上的一切,让她荣华风光到老,但这一切,只是为了让父亲无愧于心。
而她昨晚为何到了林中,他不想知道,就权当她真的只是去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