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我也不要你拉我。”他扭脱开她握得发青的小手,一步步的笑着往后退。
“昆仑!”她脸色发自得几乎尖叫,“别玩了!够了!我是开玩笑的,你知道我这个人,我最喜欢耍人了,我不是真的要你往下跳,不是真的”
“不,你是说真的。”
银月一呆。
昆仑深深望进她那双惊惶的眼,“你憎恨你母亲为爱寻死,却又矛盾的认定这样的殉情才是真爱的表现,如果我不往下跳,你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的爱情,也永远走不出你母亲的阴影。”
“你——”她不信的看着他,眼泪瞬时流下,犹如断线的珍珠颗颗坠落。
昆仑说得没错,她就是这样矛盾,矛盾了十几年……
妈咪跳楼自杀带给她极大的创伤,也养成她偏激的个性,变得非常渴求爱情;但当爱情真正来临,男人向她求婚要求共度一生时,她却又避之如蛇蝎。
因为她不相信爱,不相信爱……却又极度渴望爱,这两种负面情绪几乎吞没她,第三者游戏就是这样开始的,因为少了真心的包袱。
昆仑终于返到最外层,低头望一眼底下如火柴盒般大小的车潮,再抬起一张淡淡的笑脸,“如果我死了,你会一辈子记得我吗?”
“不——”银月恐惧的伸出手,却压根无法动弹仿佛生了根的身躯,只能用完全嘶哑的声音喊着,“不要!昆仑”
他却对她微微一笑,转身举起双手往下一跃,“要记得我永远爱你。”
顶楼的冷风仿佛在这一秒完全静止,她终于知道昆仑不是在说笑,只是她连喊都来不及就晕厥倒地。
整个世界在旋转,只有风息……
如果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他真的撞到东西,只是不是他想象中的坚硬,倒像是撞破一块块柔软的帆布——最后撞到的那一块就不是只能用硬便可以形容。
昆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响,痛得他完全无法睁开双眼,只是好像仍然没有想象中那种脑浆涂地的感觉
隐隐地,仿佛还听见李凡病了似的狂叫朝他扑来——
“你疯了!孟昆仑!不准死!我不准你死!你听到了没有……”
昆仑不信的努力撑开双眼,竟真的看见李凡那张己惊恐得完全扭曲的五官。
“奇……怪……”痛楚完全占据他的感觉神经,让他无法控制的昏沉过去,只是昏迷的前一秒,他仍然觉得奇怪。
他一个人在天堂就罢了,为什么李凡也跟来了
感觉上,好像穿越无穷的隧道,终于才让他看见眼前出现的一道光……
不,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昆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也才瞧见身旁的李凡那张比死人还惨白的脸。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为什么还有这么刺眼的日光灯!”他皱眉的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错觉与否,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每一寸肌肉还隐隐作痛似的。
“很不幸,你还待在这个人间炼狱。”李凡的嗓音哑得像被砂子磕磨过,算你走运,那一堆圣诞节的灯饰和气球与每层楼窗口的遮阳布救了你一命,只把两只脚弄骨折而已。”
昆仑不信的睁开双眼,“你是说……我没死!”
“不要说得好像很可惜似的!”李凡气得咆哮起来,“你差点没把我和银月吓死,你知不知道男人爱上女人的故事每天都有,就没见过你这种!跳楼自杀真死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承认我是着了魔……银月在什么地方”
“银月……”李凡用力吐出一口气,忽然指着一旁的病床,“你昏了多久,她就跟你昏了多久,到现在都还没醒。”
“银月!”昆仑试着挪动身子,翻转到另一头,终于看见一旁昏迷的银月,“银月!银月!”
银月还未张开的双眼先落下泪水,整个人瑟缩成一团,直到昆仑包着绷带的大手抚摸她的发际,她浑身一顿,忽然睁开泪眼。
“银月!”昆仑对她绽出笑容。
眼泪模糊她的视线,刹那间慌乱得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整个人翻身坐起,呆楞的看着满身都是绷带和石膏,却一直对她傻笑的昆仑。
“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两只脚骨折而已,别怕!”
也不知道听进这些安慰了没有,银月的眼泪像没关好的水龙头般落个不停,伸手捧住昆仑的脸,摸了又摸,像是确定真的有人的温度后,一刹那间就失声痛哭起来。
“你根本不是爱我……是想吓死我才对!”
“对不起!”他连忙捉住她的手,“我真的是着了魔,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我发誓。”
“发誓我明明就叫你不要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