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与帝心比起来,太后微不足道……若林婵重新要费心思博得陛下信任,不也就无法与太后和林婉月助力了吗?
心思流转间,林婵已经捧茶上前。
她恭敬奉茶,清丽面庞宛若芙蕖带露,一片纯美。
沈美人稳稳接过了茶盏,凝着她面庞,忽柔声:
“姑娘的伤都好全了吗?”
林婵低眉:“谢美人关心,奴婢痊愈已久,已无事了。”
沈美人笑着品过一口茶,赞道:“姑娘手艺真好,比莹儿煮的茶香多了。”
“美人谬赞,奴婢手艺粗笨,是陛下的茶叶好,这才让奴婢沾了光。”
“小婵姑娘过谦了。”沈美人打量着萧晏川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道,
“那日惊险,姑娘如今伤好,真是万幸……倒是林姐姐,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她轻叹一声:“我数次拜访,也总是撞着姐姐休息的时候,没能见着,甚是挂心,不知姑娘可否知晓一二?”
林婵眸光轻闪,只当自己没听出来,接话道:“美人说笑,奴婢侍奉御前,从何知晓林婕妤的事情?”
“是吗?”沈美人困惑蹙眉,“可我听说,姑娘前些日子去慈宁宫的时候,正是林姐姐侍疾,姑娘竟没有遇着吗?”
话音刚落,殿中便静一下。已然暖和的天气,却莫名让人感到一点森冷凉意。
沈美人垂眸,轻抚盏壁,唇角的柔和笑意也显得叵测几分。
将此事明白挑到萧晏川跟前就已足够,至于林婵怎么回答的,并不重要了。
“……奴婢并未见着林婕妤,许是美人听错了。”
沈美人浑不在意,含笑点头:“或许吧,宫里的丫头胡嚼舌根,待我回去仔细罚她们。”
她放下茶盏,不再多留,起身道,
“陛下政务繁忙,嫔妾就不多叨扰了,嫔妾告退。”
沈美人福身离开,披帛掠地,衣袂翩跹,仿佛一只轻盈的蝶,轻飘飘退场,但细弱的蝶翅,却扇出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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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婵静静收拾着沈美人用过的茶盏,这会儿没了外人打搅,萧晏川的眼神更是不加掩饰了,直白得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收拾完,萧晏川克制了数日的阴郁终是忍不住溢泄而出。
他长眉压下,漆眸沉黑:“过来。”
林婵这才慢吞吞放下收拾起来的茶盏,往书案磨蹭走来。
方至身边,她就被人猛然拽过,压在了书案上。
奏折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却无人有心顾及。
林婵被紧紧控在他怀间方寸之地,后腰抵在冷硬案上,身后冰冷,身前却灼热。
她似是害怕,呼吸微紧,身子轻颤着,不敢与他对视。
萧晏川俯身,漆眸如渊,仿佛要将她吞没:
“没有什么要与孤说的吗?”
林婵睫羽颤抖着,小声:“奴婢…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迎着萧晏川渐冷眸色,她兀自火上浇油:
“奴婢去见太后娘娘……不是与陛下先前就商量好的吗?奴婢…奴婢实在不知还要与陛下说什么…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