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川要么面见大臣处理政务,要么去演武场看看演兵排演的进度,整日忙碌着,也没有无事传召她的功夫。
不过,在吴才人收到帖子的这天晚上,林婵也终于被萧晏川叫过去了。
崇明宫里依旧摆了几个炭盆不曾撤走,似乎是在无声提醒她那天的事情。
林婵脸色微绷一下,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向坐在书案后的萧晏川行礼问安。
已入夜,他换了宽松舒适的便服,墨发半束,慵懒华贵。
他轻轻颔首:“过来。”
林婵依言来到萧晏川身侧,看见案上几本书册堆叠,而放在最上方的,是一本史书。
她没多想,暗自感叹了一番萧晏川真是好学。
林婵轻轻:“陛下有何吩咐?”
萧晏川向一旁的座椅瞥了一眼,道:“坐吧。”
她都往他怀里坐过,似乎坐在他身旁,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婵这般想着,便坐了下来。
随后,她看着萧晏川将那本放在最上头的史书递了过来。
林婵木愣愣接过,诧异抬眸:“陛下,这……”
萧晏川微微侧身面朝她而坐,修长指节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戒:“小婵身子弱,脑子也不太灵光……”
虽然他的话还是不中听,但林婵面上反而流露出了几分喜色。
仿佛印证了他说的那句“脑子不灵光”似的。
萧晏川瞧着,原本冷淡的面色也缓下些许,唇角不自觉泄出一点笑意:
“情况如此,若小婵不受教,孤实在担心她会给孤惹出一堆祸事;但此事若经他人之手,孤亦不放心。孤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教她。”
他慢吞吞说完,下颌微抬:“还不谢恩?”
林婵仿佛呆住,须臾后,她竟目中盈泪,呜呜咽咽着朝他怀中扑来。
两把椅子放得近,林婵并不至于摔下去,但萧晏川还是下意识揽住她身子。
这下意识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怀中人还在抽抽搭搭着,蜷长的眼睫被泪水沾湿,凌乱交缠在一起。
萧晏川无奈:“怎么哭了?”
“奴婢……奴婢没想到陛下会对奴婢这么好……”
虽然此时的眼泪并不全数为真,但这话,却是林婵的真心话。
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随口之言会被萧晏川记在心上。
林婵半是激动于眼前人好像越发在意自己,半是感动他的挂念,一边扑簌簌落泪,一边继续道:
“所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奴婢日后,定会待陛下如……唔!”
她被人捂住了嘴。
林婵半张脸被他手掌盖住,只露出一双水眸,眨动着望向他。
不知怎的,萧晏川的脸色好像有些黑沉。
他闭一闭眼,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够了,孤可受不起你这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