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川淡声:“小婵很好,不肖者,则另有其人。”
想到仍被禁足着的林婉月,林威一时觉得萧晏川是来兴师问罪,可都过去一个半月了……何况他还要自己去打仗,这会儿问什么罪?
林威心底略有不满,面上尚且恭敬:“是臣管教不严,还请陛下宽恕,再给臣那逆女一次机会。”
萧晏川目光幽凉:“当然,林将军为国尽忠,孤无论如何都会宽恕婕妤,不让将军寒心。”
端王挑了挑眉毛,看戏似的打量着林家人与萧晏川的神色。
林威颊肉抽动了一下,却还是压抑下来沉声谢恩。
而叶礼,自始至终安分坐在自己位上,专心致志地用着眼前的菜肴。
立在一旁的林婵根本没在意萧晏川与林威之间隐晦的交锋,她斟酒布菜之余,只用余光小心地瞥着座下的叶礼。
他与数年之前不同了……却又还是相同。
一样的纯白洁净,一样的不染尘埃。
她的心不在焉被萧晏川收入眼底,他瞧了眼叶礼,并未点破。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了几分醉意,言谈也逐渐放松起来。
林威似是有意扳回一城,借着醉意说起昔日与先帝征战沙场,萧晏川微微带笑应和,谁也看不出他究竟作何想法。
但在林威终于絮叨完后,萧晏川轻轻:“小婵。”
“林将军有些醉了,去取些醒酒汤来。”
这三字实在很难不让他人想多,能够坐在这里的,多少都对当晚内情了解一二。
林威越发觉得萧晏川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按下酒樽,笑道:“陛下,臣一介武夫粗人,吃酒如饮水,用不上这等精贵之物,臣谢过陛下好意。”
林威当面驳了萧晏川,殿中气氛微有凝滞,萧晏川眼睫微垂,乌目沉沉。
恰在此时,沉默已久的叶礼忽然起身,声如玉石坠地:“林将军,酒虽好却伤身,臣与将军一样皆是习武之人,臣以为既要行军领兵,就更需好好保养身体,养精蓄锐以应敌。”
“若放纵无谓,那不需敌人,自己便毁了自己,又如何退敌?”
蓦地听叶礼开口,林婵持着酒壶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林威嗤笑:“黄口小儿,老夫打过的仗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不需你在此训诫老夫。”
叶礼不见愠色,垂眸谦和道:“臣的确年轻,但臣所言,并非就是错的,将军认定的,也并非就是对的。”
林家三郎闻言皱眉,张口要驳斥,却被林威不动声色制止。
萧晏川的沉默不语,足够让林威明白叶礼将在自己带领的兵马中扮演什么角色。
真是一个难缠的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