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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收网。”
日照轩也下了一场大暴雨,湖岸种的垂枝樱在风雨中摇晃着。
萧煊策已经赶回来了。
冷凛收起伞来到亭子下,把食盒里的药端出来递给萧煊策,“王爷喝了药,今晚就早些睡吧,说不定明日一早就有结果了。”
萧煊策却没有接,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祥云纹的月光蓝袍子,风骨峭然。
雨水斜飘过来,他一身的水汽,身躯早已僵硬冰冷,连面色都泛着青白。
萧煊策弯下肩背,掩唇咳嗽,停下来时眼里一片湿润,眼尾透着绯红色。
冷凛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伫立在萧煊策身边。
天昏地暗,电闪雷鸣,他陪萧煊策一起看着厚重的雨帘,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时,终于有护卫来回禀,“王爷——”
萧煊策猝然抬眸,双手按住轮椅,猛地站了起来,眼眶微红。
沈昭月终于能休夫了!
沈廷辞并没有投敌、造反,他是诈降,不仅取了葛韬的首级,还收复了曾经被葛韬占领的所有大越的国土,以及葛韬的军队,收缴武器战甲等战利品无数。
沈廷辞带兵凯旋,指认当初是忠勇公一派的官员误传假传军报,是为了诬陷他投敌造反,构陷整个沈家。
沈逸蒙受不白之冤,已经被从牢狱里请了出来,又一次提剑杀去太后的寝殿。
这次太后榻上倒是没有男宠了,应珩及时赶到赶到拦住沈逸。
太后的假发掉了,头上已经一根头发都没有了,让人找着头面,威仪和尊贵全无,躲在应珩身后,“沈首辅,这件事是个误会……”
“太后娘娘一句误会,就能洗刷本阁和全家、卫家以及那么多臣子们所蒙受的冤屈吗?”外面电闪雷鸣,风吹过来,沈逸的身躯看似病弱,却神骨清俊,衣袍飒飒,自有一种令人敬畏膜拜的气场。
他厉喝,字字如刃,“大越皇室的列祖列宗在看着,奸臣为了覆灭沈家,在本阁的儿子请求发兵支援时,奸臣弃大越国土和桂阳郡成千上万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若不是本阁私自从户部调集了粮草,派了卫家人去,以及本阁的儿子力挽狂澜,恐怕贼匪已经打到皇城来了,到时候史书上是不是记载大越的太后娘娘和男宠正荒淫之际,被诛杀?”
沈逸这番话也保全了偷运粮草的庞峥嵘,以及擅自带钱财和人离开的卫檀吟。
其实要是换一个说法,卫檀吟和沈昭昕没有罪,她们没有官职在身,是个人行为,反而助沈廷辞剿匪,有功。
就是庞峥嵘坑了亲爹。
可沈逸却为庞尚书揽下了罪名,本是应珩派系的庞尚书,眼看着应珩要完了,为了保全自已,他只能当场倒戈向沈逸,“首辅大人虽然不该擅自调集粮草,但事出紧急,若不是首辅大人此举,一旦被贼匪占领了桂阳郡,后果不堪设想啊。”
在场的官员们都跟着附和,无疑是揭示了太后和应珩一派的滔天罪行。
尤其沈逸把皇室的列祖列宗都搬出来了,在外面一道一道惊雷的渲染下,就仿佛是在对太后天打雷劈。
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满是惊惧,试图拖着时间,等萧煊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