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棠险些小产却嫁祸到我身上,我被软禁,被取心口血救夏晚棠,我差点惨死在忠勇公府。”
“你不能人道,且丧失了生育的功能,过去却要我背负无法孕育子嗣的骂名,你如此对不起我,我沈昭月今日便要休了你!”
沈昭月的话传入围观的每个人耳中,大雨都阻拦不了百姓们看热闹。
定远侯,不,现在已经是应世子了。
应世子不能人道、无法生育了,最宠爱的姨娘怀的是别的男人的野种……这些已经足够刺激了,更为惊世骇俗的是,他一个男人,竟然被休了,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应珩浑身湿透,脸上都是雨水,眼睛都睁不开了。
在听到沈昭月的话后,他猛地抬头,猩红可怖的目光死死盯着沈昭月,“沈昭月——”
“啪”!应珩没能说出一句话,就被沈昭月手中的荆条狠狠抽在脸上。
一道血痕横亘在应珩俊美的五官上,嘴角都破裂冒出血珠子,触目惊心。
沈昭月拿出一封休书,展开给围观的人看了一遍后。
在她的示意下,太后的人便压着应珩趴下去。
应珩极力挣脱,却皮开肉绽,最后只能被抓着手,在那封休夫书上,按下了自已的血手印。
应珩满身鲜血和脏污,大雨浇下来,他趴在地上看着休书被拿走,眼里血红一片酸胀,面前闪过的都是他和沈昭月两小无猜的画面。
他曾经是那么深情,为沈昭月付出了那么多。
在求娶到沈昭月后,他狂喜得好几天没睡着觉,跟沈昭月拜堂,入洞房掀开沈昭月的盖头的那一刻,他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发誓此生只娶沈昭月一人,顾及沈昭月的身子,宁愿隐忍着欲望,坚定决绝地不要子嗣。
沈昭月是他最珍视捧在掌心里的白月光,他那么爱沈昭月,怎么就跟沈昭月走到了这一步?
应珩看着沈昭月转身离去的背影,油纸伞下她身上氤氲着一层水雾,裙角微扬,整个人清冷缥缈,一如曾经那般遥远,越是不可触碰,越是让人心驰神往。
应珩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疼痛传来。
“沈昭月——”应珩忽然用力甩开背后的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摇晃着向沈昭月走去,语声嘶哑。
“你跟我和离了又如何?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亲生骨肉,就算你是首辅的女儿,也得承受世人的流言蜚语。”
“沈昭月,从小到大你就任性妄为,加上你的身体,让你父亲为你操了多少心,你却从来没有为整个家族考虑过。”
“你这个和离妇会拖累沈家百年的声誉,给沈家蒙羞。”
“你一定会后悔的,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哪个男人能包容忍受你。”
沈昭月回头看着应珩,听着应珩说完,面上划过不耐和讽刺,冷目灼灼慑人,勾着唇幽然道:“是吗?那应世子就好好地看着,我将来是如何风光大嫁,荣耀尊贵。”
“我定会带领整个沈家更加辉煌强盛,我们会站在高处,接受你的跪拜。”
沈昭月凑近应珩,低声说了一句,“皇位你应珩能夺来,我们也能夺来。”
皇位?应珩再次被按跪在地上,趴下去起不来了,恨到五官扭曲。
庞峥嵘高声喊了一句,“好!沈神医做得对,凭什么只能男人休女人?”
“反过来也应该一样,君若无情我便休,沈神医是大越所有女性的榜样!”
几个纨绔也跟着附和庞公子,一时间口号喊得震耳欲聋,热血沸腾,让在场的一些女子感到了一种灵魂的震颤。
好一个“君若无情我便休”,在这个女子被束缚压迫的时代,是不是有朝一日她们也能像沈昭月一样,勇于反抗挣脱命运?
应珩遍体鳞伤,被要求跪满两个时辰,到后来起了高热,人浑浑噩噩的。
应珩似有所感,抬头看过去,分明面前围着人,雨帘厚重。
他的视线却能穿透一切,恍然间看见人群外停着一辆低调又华贵的马车。
马车帘子掀起一半,坐在里面的人正在饮茶,被笼罩在阴影里,锦衣蟒袍,半张脸露出来,俊美绝伦、风骨峭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