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殡仪馆里,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这是一场很冷清的婚礼。
大厅白花素缟,冰冷的灯光映照在小女孩瘦弱的身影上,她跪在灵前,一言不发。
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灵魂仿佛遗失在河边,从被救起来看到母亲的遗体开始,季宴礼便没再听她讲过话。
站在一旁,沉默地望着她。
小姑娘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她还是个孩子,却在承受远超这个年纪该有的痛苦。
四周越是安静,季宴礼看得越心疼。
小姑娘大概一米五的个儿,肩膀微微蜷缩,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淡淡阴影,五官秀美,鼻梁小巧。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空洞,她不吵不闹,仿佛认命了。
这是季宴礼第一次这么仔细去打量她……
而他像温暖的大哥哥,依然没有抛出任何问题,只是沉默地陪伴着。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年纪,但这些好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直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再次轻声询问:“季先生,没有其他家属需要通知了吗?”这么冷清的葬礼,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季宴礼看到女孩无动于衷,他沉声回答,“没有了。”
工作人员略怔了一下,好奇地问,“小姑娘没有其他家人了?”那也太可怜了吧?
女孩听到这些提问,缓缓转眸看向他,声音里透着彻骨的悲凉:“我只有妈妈,妈妈也只有我。”说完,便收回了目光,认真守灵。
这一刻,季宴礼的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望着小女孩苍白的小脸,眼神里满是复杂,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葬礼结束。
小女孩取下头上的白布,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侧脸,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谢谢您,叔叔。”她的声音里没有生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季宴礼说话,然后朝他鞠躬行礼。
男人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角,这个小女孩真的让人心疼,他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没有回答。
季宴礼说,“我们家有资助孤儿院,那里有很多孩子,每个房间都是独立的,师资力量也好,可以继续学习,能吃饱,能穿暖。”
小女孩的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她不是激动,而是难过……她感觉自已被抛弃了,垂着眸没有说话。
这个叔叔陪了她两天,帮她料理妈妈的后事,是个好人。
“不哭。”他抬手替她擦去泪水,然后牵起她的手,“你先跟我回家吧。”
小女孩也不肯,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
跟一个陌生的叔叔走……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之前上学的时候,老师一直讲防性侵,还经常带资料回来跟妈妈一起阅读,并签字。
保护自已,成了女孩子们一生的必修课。
但是这个叔叔的手好暖……而且叔叔跳入江里救自已时,他是那么奋不顾身。
所以叔叔不是坏人吧?
就在这时,季宴礼似乎理解她的处境,感受到了她的防备,他弯腰,耐心地对她说,“叔叔是军人,是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