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总是如影随形。
当天晚上,苏锐就接到了苏有才的电话,指责她未尽到赡养义务。
还厚着脸皮声称,既然她不赡养,他就选个个女婿来代她赡养。
苏锐气得摔了电话。
然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一周苏有才持续骚扰,他用母亲的手机给她连环夺命CALL,说是家里9月初就打算给她和小甘安排简短的订婚仪式,让她看着时间回家。她来不了,小甘就去扬州找她。
“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你在哪工作,实在不行,我就周末去你酒店找你,我看你怎么办!”
苏锐崩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敢来,我就敢报警,你可以试试!”苏锐气得浑身发抖,只能叫嚣着报警。
可苏有才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去,你报呀!大不了就陪你去派出所录口供,我又没犯罪,我怕什么,我找女儿要生活费怎么了?找天王老子来都一样!”
苏锐心中涌起一股蚀骨的恨意,她咬紧牙关,牙齿间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想要将苏有才咬得粉碎。
但她知道,动武没用。苏有才没皮没脸,铁了心地要让她嫁给小甘,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可能真的会来,真的会上门闹。到时候吃亏的仍是她。
当务之急,是脱困。
她又想起了秦众那个提议,直白却有效,从源头上斩断苏有才的妄念,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此刻,脱困比尊严、爱情、梦想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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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苏锐想了很多,她想到她的花季雨季,想到她的青春期爱情,回想她28岁以来的恋爱点滴,感触颇多。
她也曾追求男女之间的真爱——那种由荷尔蒙生发,两个人电光石火、一拍即合、激情燃烧、欲仙欲死的化学反应,然后转为如胶似漆、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夫妻伴侣。
只是后来发现这不过是美好愿望,周围大多数人的婚姻又有几人是因为爱情结合的?
纵观历史,才子佳人故事多是杜撰是话本,大多数人甚至皇亲贵胄不过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两姓之好,只是为了繁衍后代,为了稳定,与爱情无关。
她的美貌让她集万千宠爱,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女人们对她捻酸诋毁,她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硬生生走了最艰难的路,靠自已脚踏实地,只为自由。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的傻气吧,也可以说当代的英雄主义。
是谁说的,“英雄绝非天生,和血脉和性别无关,英雄来自后天,与选择和勇气相连。”
而如今,她又要选择最傻的路了,她选择“干婚”,更有可能是“形婚”。
她知道前路茫茫,她知道无人分忧,无人同往,然而此刻,她必须去走了,她别无选择。
她劝说自已,爱情从来都是奢侈品,能真正感受到爱情的人从来都是少数。其实秦众也不错,至少看着素质挺高,应该挺绅士,不会占她便宜。
至少他们长期异地,她只是有了一份她偶尔需要扮演的工作,她有了一个新的室友,且这个室友经常不在,她大多数时间可以按照自已想要的方式生活。
至少她不会因爱而困,这种“课间十分钟”的新型婚姻关系,让她无需烦忧,可以全身心投入事业,努力赚钱!
至少秦众有钱,有地位,她可以狐假虎威,镇镇苏有才问题不大。
至少她也没什么损失,她只要守住初心,以及她封闭的心,就不会有风险,秦众应该不会轻易离婚,好不容易骗到一个,谁还费劲换人。
至少他深知自已是男同,他不能陪伴的不能给予爱情,他会有愧疚和亏欠,他会补偿,以后衣食无忧。
至少…
她安慰自已,他们不需要深度绑定,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安安稳稳。
手里有钱,快乐也可以有很多!
…
夜深了,月光如水,她与自已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对话,心中的挣扎与纠结,渐渐平息。她像是与自已达成了一种和解,拿起手机,一字一句地敲下:“我想清楚了,我同意你的提议。如果有空的话,我们明天通个电话!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