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小厮来传话,手里提着一精致的食盒,“二小姐,这是段大人送来的。”
说着,恭敬地递给春芽。
打开食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八样精致点心。
西厢房终于安静下来。
受了惊吓的鹦鹉停止了扑腾,季青妩起身,提了食盒去了西厢房。
屋内一片狼藉,找不到落脚的地儿。
季昭寰此刻正呆呆地望着那只翡翠镯子,她最爱的那只金枝流苏步摇正躺在瓷器渣上。
看着长姐这副模样,季青妩心如刀割。
“阿姐,身子要紧。”她绕过满地狼藉,弯腰拾起那只步摇,小心翼翼插回长姐发间。
季昭寰茫然地抬起头,季青妩一手抚上长姐苍白的小脸,为她擦去泪痕,"再与父亲说说,与萧大将军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话,季昭寰眼眶中那滴打转的泪珠终于滑落,“阿妩,会吗?”
季青妩打开食盒,挑了块酥糕喂进长姐口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眨巴眨巴眼,“阿姐可知父亲最怕什么?”
不等回答她便自问自答,“父亲最怕你哭。”
季昭寰会意,唇角微微上扬。她接过妹妹手中的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
当年她打碎母亲的遗物,父亲却说不干她的事,要怪只怪自已没有保存好。
父亲对母亲情有独钟,对季昭寰这个嫡长女,夫妻两个百般疼爱。如今父亲年纪大了,也越发好说话了。
季昭寰怔了怔,看着满地狼藉,忽然笑出声来,“若要退亲,可以借这“易碎”的由头。我身子一向病弱,婚事上又一拖再拖,大可以说我与他八字不合,恐有损两家福泽。”
她学着父亲的模样背手踱步,粗着嗓子,“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萧家光芒太盛,倒是段家……”
话还没说完,她自已先破了功,姐妹两个笑得直不起腰来。
“只是,阿姐,段家公子倒是一位良人。”季青妩轻声提醒。
“良人又如何,我与他有缘无分,嫁与他,定然不快活。”顿了顿,季昭寰又凑近些,打量起季青妩,“妹妹相中他了?那便替姐姐嫁了吧,倒用不着解除婚约了。”
“阿姐!你!”
“妹妹肺腑之言。阿姐竟然……”季青妩佯装生气,转身欲走。
季昭寰“哎”一声,一把捞住妹妹,递过一块糕点,柔声道:“好妹妹,姐姐还不知道你的好么?”
大理寺。
夜露深重时,段云舒还在查阅卷宗。
小几上堆满了案卷,上面写满了批注。
“大人,夜深了,该歇息了。”随从轻声提醒。
他却恍若未闻。心下郁郁,他只能将自已埋在堆积如山的案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