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平静,不咸不淡地说:“父君、母亲正值壮年,再生一个便是。”
我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怒喝道:“万俟宜笙,你可知自已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疯话?”
他却出奇地冷静,放下杯盏,说道:“我滴酒未沾,何来的胡言乱语?
若阿姐实在为难,我便再退一步。
不成婚,你我依旧以姐弟相称,我可终生不娶,只求阿姐常伴我左右。”
我只觉胸膛中怒火上涌,咬碎银牙,质问道:
“即便倒反天罡,被世人诟病,你也铁了心要将我困在身边?”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空盏,起身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
“阿姐就这般在意旁人的看法?
抛开姐弟的身份,你扪心自问,对我……当真没有半分眷恋?”
他这问题仿若一道惊雷,劈得我瞬间愣住,结结巴巴道:“我……没有。”
他伸手,轻轻揉捻我的耳垂,柔声道:“阿姐可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这里会发红?”
我偏头躲开了,他捻了捻停在半空的手指,背到身后,缓缓道:
“起初,我虽将你视作阿姐的替身,以弥补内心的愧疚。
可我也一直清楚你并非她。
在崂山镇的那段朝夕相处,旁人眼中,你行事不拘小节,纵马驰骋,大口喝酒,活泼得如一阵风。
可我却能看到你心底的落寞,知晓你心中有伤。
我想抚平它,想你笑。
那时我便明白,自已心里有了你。
可你突然又成了我的阿姐。
我既已先爱上你,又如何能改变?
覆水难收,我认了。
就算你是阿姐又怎样?
倒反天罡也好,强取豪夺也罢,这举世的骂名我来背负。
纵有山海相隔,我亦平了它。
我曾说过,若你想受世人敬仰,我便夺这江山与你坐拥天下。
若你想肆意人间,我便抛开一切,与你马踏山河。”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凝视着我,沉稳、坚定。
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说出这般深情的话,字字句句皆出乎我的意料。
而真正撬开心墙的,并非那些江山富贵,只是那句“若你想肆意人间,我便抛开一切与你马踏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