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图案各不相同的铁树银花,她是在殷珩怀中看完的。
阮今禾眨巴眼睛,回过神来,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道森然视线落在身上,熟悉又陌生。她转眸看向周遭,湖畔围观者都被银花吸引,并无人看她。
奇怪,是她太警觉了吗?
庭湖观看火树银花的位置,设置了两层,一层供给普通百姓,靠力气挤到前排。
二层则是贵族观看区,需要亮明身份和金银。满城高门显贵,基本都在二层落坐。
正中央位置,殷珩支着绷紧的太阳穴,满脸阴骛地盯着庭湖旁的男女。
他之所以能耐住性子,是在思索眼前这出戏,该给它画上怎样的句号。
是生离,还是死别。
杀了谢昭,阮阮会伤心吗?
湖畔旁表演喷火的杂耍伶人,被过路人推搡着摔倒在地,手中酒液和火苗混在一起,将身旁稻草堆点燃,形成冲天火焰。
围观百姓以为是银花燃起浓烟,吓得尖叫起来,乱作一团往外跑去。
“发生何事了?”阮今禾察觉到人群骚动,无奈身高有限看不见外围,转头询问谢昭。
谢昭眉头微蹙:“好像着火了。”
阮今禾惊讶:“今夜这么大的活动,护城司没有安排卫兵巡逻吗?”
“郡守大婚,为保证婚礼秩序,大部分兵力都调用去给婚礼喜路开道了。”
谢昭见着火势有增长的势头,面露担忧之色:“若不及时扑灭,燃到旁边茅屋,可就很麻烦了。现场滞留百姓如此之多……”
阮今禾拍拍他的肩膀:“还等什么,身为护城司的一员,你快去组织卫兵灭火。否则火势燃起,伤及百姓就不好了。”
“那你……”谢昭有些为难。
“这里离府邸不远,我可以自已回去的。”
谢昭看着她,又看着远方燃起的稻草堆,郑重点头:“那我先去灭火。”
他头也不回穿过人群,往火光冲天的地方走去。
阮今禾对火树银花不太感兴趣,见他离开了,也打算穿过人群往外走去。
谁知道一个圆脸婆子拐到她身侧,用手肘顶着她的腰狠狠一推,本就站在庭湖边缘的她,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摔进湖泊之中。
“噗通”一声巨响,惊到了围观百姓,对着湖面指指点点:“有人落水了!”
“谁会凫水,快下去救人啊!”
“庭湖虽是内湖,可湖水有三米多深,夜里这么黑,下水了也看不清。”
“谁敢跳下去?别回头一尸两命了。”
江渊震惊出声:“殿下,阮公主落水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看台一跃而下,飞速踏过拥挤人群,毫不犹豫地跳入阮今禾掉落的湖水中。
婢女香葵急匆匆走入喜房,朝张雪莹细声说着:“雪姨按照小姐吩咐,趁乱将香水铺子的顾掌柜推下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