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兆言从小隐私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他是daddy的孩子。
直到22岁那年,他结束了在浸兰长达四年的轮岗,一路从基层摸爬滚打,最终到了核心部门总负责人,严厉的爹地终于对他有了笑脸。
在任命他为执行委员会委员的发布会后,外界才终于知道梁家独子,浸兰实业未来继承人的相貌。
他长相肖似梁先生,但也不完全一样,小梁先生比梁先生五官更柔和,与其说英俊,似乎用好看更加合适,有人猜测大约是来自于他的母亲。
这位梁太太、小梁先生的母亲,经过几十年依旧是谜团,这次小梁先生曝光激发了大众想再次探究的好奇心。
梁兆言很苦恼,二十多年他一直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生活、学习,忽然有了浸兰继承人的头衔后感觉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
曾经的同窗、好友不能同以前一样将他当作平等关系一样看待,他们每个人对他的态度转变都不大一样,但一样的是,会小心翼翼将同他交谈的话题转向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对他们而言似乎是很神秘的存在,对他而言又何尝亲近。
她温柔吗?慈善吗?性格什么样?他不知道。
“她很漂亮。”他说,此外再无多言。
从他记事起都是保姆照顾他,小孩子有孺慕之心,他想要母亲抱他,可她很冷漠,就这样面无表情看着他,像是看待陌生人。
他哭,坐在地上哭,小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妈咪不抱他,他难过。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看到妈咪忽然呼吸开始急促,面色发白,他慌了,忘记了哭。
下一秒爹地就赶过来,抱着她像是要碎掉的瓷器,匆匆离开,不一会来了好多医生,他在原地,没有得到妈咪的怀抱,也没有得到爹地的一个眼神。
最后,是保姆将他抱回了房间。
后来渐渐长大了,接触到了其他人的妈妈,他发现自已的母亲似乎和她们都不一样,她似乎有病。
有病,不是骂人的话,是客观上的疾病。
她就像象牙塔里的公主,被小心翼翼照看着,几十年如一日是漂亮的、名贵的,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她不社交,每次出去都是爹地带着去度假去打球,他们一家也出去玩过,可母亲总是游离的状态,不说话。
爹地在一旁哄她,她点头摇头,然后,没有然后。
但她不是哑巴,因为他听到她说过话,很小声,但他捕捉到了,是大陆那边的普通话;她也不是呆傻,因为他见过她的书,记的笔记字迹很漂亮。
所以他奇怪,奇怪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爹地很爱她,所有人都说他很爱她,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信,大陆寄过来的,寄信人落款署名是两位:唐兰、何岑年。
字字泣血,说要他们的女儿。
梁兆言看到发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她不是天生这样的,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也明白为什么她不讲港语,因为她的家根本就不在这里。
他几乎是冲到父亲的办公室,将信拍在他桌子上。
却见爹地只是看了一眼,抬眼问他怎么了,神色如此平静,一如既往是慈父。
由于母职的缺失,爹地充当了父母的角色,是他心目中最厉害、最威严、最完美的男人,也正如此,撕掉假象后才更心痛。
眼前这个儒雅随和,绅士模样的中年男人是掠夺者,是最下流的、最不择手段的恶人。
可那双眼睛依旧用最慈祥的目光看他,叫他兆言。
梁兆言呼吸都发抖:“你害了她!”他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