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没有防备,今夜里喝的鸡汤都要因为他这突然而用力的拥抱吐出来,抬头正要让他松开自已,眼睛上便落下一吻,离开时,他用手捂住了禾衣的眼睛,声音有些喑哑:“你看得懂我爹的意图。”
赵霁云的声音有些古怪,禾衣不明所以,又掰不开他的手,只很自然地说:“芍药是玉雕经常用得上的,我作为玉雕师,自然要了解芍药,也去花肆里观赏过,从前李齐光夜里与我读诗时,经常也读过和芍药相关的诗词歌赋,便就知道一些。”
她说到前半句时,赵霁云静声不语,可当她说到后半句时,赵霁云的呼吸声忽然重了一些,“李齐光经常给你读诗?”
禾衣也是怔了一下,没有立即说话,她也不想提到李齐光,每每提及,赵霁云都要阴阳怪气,惹得她心中疲累。
“什么时候的事?”
赵霁云温声轻问。
怎么暗卫从没记录过?
禾衣还是没有吭声,赵霁云便笑了一下,温柔极了,“我不生气,你说吧。”
他话中有话,明示禾衣她要是不说,他就要生气了。
禾衣皱了眉,不愿多生是非,低声:“刚成婚那一年,他在家中留的日子多,每每晚上都会给我读诗。”
赵霁云长长地吸了口气,他一整晚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都被这句话毁了个干净,脸上露出个冷笑来,却是很快若无其事地松开了遮住禾衣眼睛的手,俯首问她:“可还要再走两圈?”
禾衣见他语气自然,也不再提诗的事,松了口气,揉了揉肚子,今夜实在吃多了,便说还要走几圈。
赵霁云便牵着她又走了几圈,直走得在这春夜里身上都涌出热意来,才是回去。
却没想到,到了小院门口,侯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等在那儿,见了赵霁云便不卑不亢行了一礼,道:“夫人命老奴来与陶娘子说一两句话。”
老嬷嬷旁的倒也没说,赵霁云却懂了这意思,这是不许在此留下过夜的意思,他一时摸了摸鼻子,轻蹙了下眉头,朝身旁的禾衣瞧了一眼。
禾衣只当没看到。
赵霁云倒没纠缠,何况他还要去布置一些事宜,温和地应了一声,便叫上院子里的青川走了。
他一走,禾衣便请老嬷嬷进去一叙,老嬷嬷脸上便露出和气的笑容,对禾衣道:“天色已晚,老奴便不耽误陶娘子休息了,夫人邀娘子明日一同前去寺里烧香,为侯爷祈福。”
禾衣今日睡了一天,自是不知外面发生了诸多事,只侯夫人这般相邀,她自不好拒绝,便点了头。
老嬷嬷又说了明日的时间,便没有多留就走了。
禾衣回了屋便让铜书准备了热水,梳洗了一番通发时,想到老嬷嬷的话,又想到赵霁云说他最迟后日要去边关,又把铜书叫进来,轻声问她:“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铜书本就是侯府的侍女,加上侯爷下落不明的消息如今传遍了上京,便低声告诉了禾衣,情绪难免也有些低落。
禾衣怔了一下,握紧了手里梳子,默然点头。
躺到床上时,禾衣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心里难免想着如今赵家出了这般事,侯夫人心里应当满是对定远侯的焦忧,她在此时还要劳烦她将她送走,是否太过多事?
她一心沉溺在自已在自已的情绪里,没有听到窗户那儿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