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公堂上的众人神色皆是一怔。
京兆尹立刻拿过那帕子盯着看了一会儿,除了绣工漂亮的“婉”
和那朵朵茉莉,实在看不出有何端倪,他便将帕子交给张静婉。
“好,你且指出来,这帕子哪里留有能证你清白的证据。”
张静婉将帕子在手中摊开,垂眸去看这份跨越了两个年头的情谊。
迎着这茉莉花,她似乎还能看到两年前自已于油灯下,面颊绯红、手指蹁跹的模样。
那是她还信自已是个特别的女子,才学兼备,富有才情,外能管家理账,里能吟诗绣花,她的夫君没道理不敬她爱她。
她定能把日子过好。
谁想这世上的事也不全是“事在人为”
。
有些事就是不讲道理。
她盯着那一串茉莉花看了一会,京兆尹也探头。
论绣工来说,确实上乘,帕子与花都是白色的,刺绣却用了不同的彩线裹着花边,让这朵朵纤白不至于与帕子融为一体。
这样的绣法也常见,多半是用绿叶包裹。
但这一块别出心裁,张静婉用了红橙橘粉等各种暖色的线,远远看过去,竟像是有阳光暖暖地照在这簇花上。
张静婉指着这别出心裁的设计道:“这里便是证据。”
邵牧冷笑一声:“故弄玄虚。”
其他人也没有看出来。
只有白芷垂下眼梢满眼难过。
张静婉道:“说来恐要惹人笑话,少时我曾听闻,余下老人用红线牵绊的男女会成为有情之人,所以……”
她看着那藏在绣样中的红线,自嘲道:“所以我用这红线偷偷绣出了夫君的名字,大人您可顺着红线脉络写一下,看看是否是个‘牧’字。”
邵牧愣了下。
郑氏和宋嬷嬷也怔住了。
顺安脸埋在地上没敢动。
京兆尹扬了扬手,让人将帕子拿回来,按她说的,一笔笔串起那细碎的、埋藏于茉莉花旁的红线。
写到最后一笔,竟还真是个“牧”
字。
京兆尹抬眸看向张静婉,见她面色沉静地屹立于堂下,也不免叹了口气。
怪不得张静婉方才说去屋中搜定会搜出她的字帖与诗文。
若是夫君早就存了要用这些东西陷害她的心思,哪里能防得住呢?
他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顺安,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帕子为何会在你手中?你背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若你还要顾左右而言他,蓄意混淆视听,那就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顺安肩膀抖了下,盯着地面的眼神却比任何一刻都清醒。
世子爷原以为这帕子上没绣名字,可以拿来用,没想到少夫人竟留了后手。
那此前商议的一切便就不好再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