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禅房里,烛火摇曳,檀香馥郁。
宋语卿清亮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身上,眉头微微皱紧,幽幽问道:“你可知上次你我游船时为何遇刺?”
昔日落水时,她以身相护的情景在季婉秋脑海中缓缓浮现,她的心像针扎一样疼,脸色苍白,手指颤抖。
“凌芸想杀了你,取代你成为皇后,你觉得,那日若你死了,她能愿望成真吗?”
季婉秋坐在床上,听着宋语卿凉薄带着嘲讽的话语,是在提醒她,即便杀了她,就能得到魏烬沉的心吗?
明亮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暗沉的光影,她将眼泪咽了下去。
向来清高自傲、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底气的季婉秋在宋语卿面前又感受到了跳梁小丑的无地自容感,她不自觉地笑了声,觉得荒诞且不可思议。
凭什么?
她是天之骄女,用得着在这么一个卑微的妇人面前无地自容?
宋语卿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
禅音寺的偏殿里。
几个黑衣刺客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凌战恭敬道:“陛下,末将审问过了,是前朝余孽,好不容易等到您出宫,决意在此行刺。”
宫君泽看了一眼凌战,眼神落在他腰间的长鞭上,伸手道:“给朕。”
凌战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鞭子。
立即解下递给皇帝。
宫君泽接过长鞭,卷起袖子,一声不吭,忽然扬起长鞭用尽全力朝几个刺客抽去。
一下两下三下……长鞭上嵌满了锋利的小钉子,刺客瞬间被抽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偏殿。
一旁的方丈看不下去。
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寒寺乃佛门清修之地,不宜大开杀戒见血光,还望陛下慈悲为怀……”
话还没说完,看到帝王猛然转身,目光如炬:“怎么?他们行刺就可以见血光了?朕打他们就不能见血光?”
方丈眉头紧皱。
帝王虽年轻,可毕竟是天下之主,说话做事怎的如此没有章法?
他将目光投向那边的凌将军,示意他帮忙劝说。
凌战目光飘忽,像是没看到一样。
宫君泽没有罢手,宫中那些宫女太监都是魏烬沉的人,平日他不敢撒气;文武百官不是魏烬沉手底下的,便是旧朝德高望重的老臣,他亦不能随心所欲,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泄恨,他恨不得将所有的气都撒出来!
一直将人抽得犹如几滩烂泥,他高束的发髻都松散了,手实在无力才停下来。
站在门口的大监见缝插针:“陛下,刘公公求见。”
姓刘的很多,但能出现在这儿的姓刘的公公恐怕就只有魏烬沉身边的走狗刘琦了。
宫君泽淡淡道:“让他进来。”
他放下衣袖,理了理松垮的袍子,坐到宽大座椅中,贴身太监奉上手巾给他擦手。
满殿寂静,只听到一两个苟延残喘的刺客微弱的哼唧声。
刘琦进来时,正好看到宫君泽扔下手中长鞭,再看一眼殿里的情景。
青黑的地板上趴着几个苟延残喘的黑衣人,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甚至被鞭打出了森森白骨,猩红的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刘琦禁不住皱眉:“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怎能亲自动手鞭笞犯人?”
宫君泽不胜其烦。
这个狗腿子,说话语气、神情跟魏烬沉如出一辙,看了都心烦。
他不耐地掀了掀眉:“你也知道朕是九五之尊,朕打几个刺客都不行?”
随后接过身旁太监手里的香茶,喝了一口,眼皮也没抬:“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