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转入幽静小巷。
到达巷尾的小宅。
宋语卿下了马车,趁着漆黑夜色走了进去。
“怎么样了?”
“救下来了,至少死不了,但两条腿废了,日后只能坐轮椅。”
宋语卿戴着帷帽,披着斗篷,经历大事后,乌发松散,几缕青丝垂在胸前,微微低着头,帷帽下,姣好精致的脸极其疲累一双好看的杏眼此刻通红。
起码救活一个,也算对得起慧娘了。
就算一辈子坐轮椅,她也能替慧娘好好养着这个孩子。
副首领呈上一个带着血渍的锦囊,“这个锦囊缝在那个孩子的里衣上,孩子昏过去前一直死死抓着,应该是什么重要物件。”
宋语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上面记录了宋定山许许多多的产业,在哪儿,用的是谁的名字;粗略一看,光宅子就有几十座,还有各地的铺子、庄子,最后,竟有一处专门放金子的宅子。
宋定山一直是个言官,没有担任过任何可以捞钱的官职,他如何有这么多产业?
难怪当时宋语卿提出要金子要铺子要庄子的时候,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原来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
有这么多产业,竟然还让外室和孩子住在郊外的平房,虽然是为了避免他们身份暴露,可这让慧娘和她的孩子如何心平气和?
宋语卿收好牛皮纸。
照着这些产业慢慢去查,肯定能查出许多宋定山贪赃枉法的证据。
但如魏烬沉所说,只要陛下不愿意,那么她费尽心思、牺牲这么多、好不容易搜集起来的证据不过是一纸空谈,掌权者只要装作看不见,那这些事情都可以不存在。
她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慧娘和她的孩子也白死了。
宋语卿回到宋宅时天已经快亮了。
洗净一身污秽躺在床上时,身体极度疲惫,头脑却异常清醒。
重活一世,她已经不像前世那样对旧朝有着浓厚的感情,认为自已是旧朝先皇的子民。
无论谁做这个皇帝,于她于百姓都没有区别,但这个皇帝应该是一个明君。
而不是像现在的新帝这样只凭自已的喜好,视正义和朝纲于无物。
大雨还在持续。
豆大的雨点从漆黑如墨的天空中倾盆而下,将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打得东倒西歪,水珠沿着瓦沿留下,形成一道道接连不断的水帘。
宋语卿一闭上眼,脑海里便浮现慧娘临死前圆瞪的双目和两个孩子的残肢断臂。
她心情极其沉重。
重生这么久,第一次感到绝望与无力。
心里不可控制地想起魏烬沉。
如果他在这儿,会怎么做?